此,山峦迭嶂、小路陡峭、蛮民自耕似桃源,只是太穷……穷得一路那破败的官衙,也算是顶尖的好屋子。
昊烨心绪复杂。
昊烨心潮翻涌,这就是他将来管辖的土地,地域广袤胜过父亲,只是它怎及草原肥沃,它怎及草原可以放马牧歌。
赛马?只怕行马也是困难的。
昊烨裹紧雨裳,迎着斜雨丝丝,此刻哪像去成亲,分明是行军打仗,而他们在这里孱弱如败兵。
难怪无须考封,皇上那么爽快就给了他一个亲王当着,难怪待遇丰厚,胜过许多京城亲王,难怪聘礼厚重如此,只因为这里真的……
要困他一生!
昊烨压下思绪,抬眼仍觉得前路迷茫,又多折!
这段婚姻,他是不是赔上不仅仅是娇妻美眷,还有前程!
“王爷,要休息吗?”
亲随侍卫何晏打马小心上前询问,马走在山路上的摇晃实在令人不安。
自跟随和亲王从北面的草原沿途告别领主格尔丹后,一路西南终于进入南蛮,望见这山间风貌时,他们从最初的惊叹,到如今的狼狈不堪,已经半月安营扎寨,风餐露宿了。
更别说,闷闷的天气,隔上两日就是一场雨,有时候甚至一天下几场,人的心情也跟着雨沉沉抑郁起来。
昊烨摇头说:“时间不够了。”
嚮导赤足走在泥泞的路上说:“再走走吧,前面备了间大屋,晚上可以在那里歇脚。”
何晏回到位置,望着前路。
泥泞的路到处坑坑洼洼,幸而走的是官道,但即使如此,亲王那顶八抬大轿还是还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如果山路继续崎岖,那顶轿子也不用空抬上路了!
队伍在细细的雨中,继续前进。
昊烨心急如焚,脸上却只是淡淡的神情。
身后送亲特使大皇子永德贝勒呵斥众人的声音,回荡在山间似有回声,隔着雨雾重复:“奴才……奴才……奴才……”
压抑的心情随着回声欢快地叫唤,而更加阴沉。
“奴才……”仿佛这是大山迎接的第一句欢迎词,实在是……好吉利!
仔细想想,在那段日子,昊烨唯一欣慰的是在雨停的日子,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
有时在天际边竟能看见一轮满月,从乌云里缓缓走出,倾斜下银色的流光,这光像草原的夜色。
然后,他就会想起儿时,阿妈总是抱着他说:“烨儿啊,别怕,女人都一样,渴望被爱,渴望雨露的滋养,无论她多强,多弱,在爱的面前都会像渴望雨露的草原,为爱而疯长,爱她,她就会爱你,胜过她自己。”
她就会爱你,胜过她自己……
夜依旧未明,昊烨抱着头望着漆黑的帐,阿妈生前的话,当年难懂,而今他懂,小猫却不懂。
他渴望,猎鹰时,福恒看永铭那双怔怔凝望的眼,沉沉地好似醉了的女儿红——
如果那眼中的是独爱,那么这将是他昊烨渴望的,渴望小猫回赠给他的夫妻之意。
夫妻之意……
昊烨更郁闷,他和小猫成亲两年,还是挂名夫妻!
她为什么不愿意?
嫌他年纪小?
还是心里有别人……
昊烨他要做夫妻,夫妻!才不要什么大姐姐,什么好兄弟,更不要纳妾!
夫妻!夫妻!
昊烨郁闷地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他长大了,已经长大了!
那个只长年纪、不长脑子的小猫才像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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