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口是心非的臭妹妹。” 南漪戳了戳小贝妹妹软乎乎的肚子。伺候完小贝用膳,南漪这才腾出空来收拾自己遭殃的白t恤。她手动搓洗无效,于是在网上搜来偏方,说用小苏打加白醋可以清除油渍。厨房搜寻一圈,南漪没找到小苏打,最后还是用了最霸道的方法。她倒了一瓶盖84消毒液在温水里,然后把t恤整个泡进去。听天由命吧。就像她无药可医的偏头痛一样。洗了个热水澡,南漪的头痛暂时休停。这也是从网上听来的“偏方”,热心网友说用热水冲颈椎部位可以缓解头痛,倒确实比吃panadol好用不少。洗漱完躺到床上,南漪例行去给吴小言今晚发的火锅大餐点赞。点完赞,戳进自己的头像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半个月没发朋友圈了,显得右上角瞪着萌萌大眼睛的小贝很是孤单。南漪翻了个身,调整到颈椎最舒服的姿势,发了一张图片。【最近感觉头好痛哦,糟糕,不会是要长脑子了吧jpg】发完没多久,下面留言都是清一色的“哈哈哈哈”,说想要这个表情包。南漪笑了下,十分慷慨地把原图分享出来。她刚想划出朋友圈,页面忽然跳出一个熟悉的头像。是一只正在咧嘴笑的柯基。柯基点了赞,然后回复南漪。【panadol吃了么?】他盯着那个熟悉的头像看了会,内心龃龉地锁上手机。他真的要回来了吗? 分手使人头脑清醒,而复合则相反南漪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回到了大学时期,住在一个合租公寓里。公寓离悉尼大学很近,坐公交十五分钟就能到学校。公寓不远处有一片草坪,是她从车站走回家的必经之路,草坪上一早一晚有不少人牵着狗狗在这里玩耍,梦中的南漪正在下课回家的路上。下雨过后的道路两旁湿漉漉的,有些凹凸不平的小水坑,水坑里漂着被雨水打落的紫色花瓣。南漪想弯下腰去拾起一片,这时从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听起来像奔跑着的小狗。“pepper,你慢点!” 有人在身后拉紧小狗的绳子,然后弹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别跳!路上这么湿,先回家擦脚再扑你妈。”南漪笑,摸摸小狗的头。这小短腿倒也跳不了多高。那人一手牵着绳子,另一只手牵起南漪的手,仿佛早已在此恭候多时,特意接她放学回家。他一路嘟囔个不停,和南漪分享刚刚在草坪上跟其他狗主人交流的心德,说别人家的狗早就会“站立坐卧”了,只有自家的熊孩子还不懂地毯和厕所的区别。
“pepper你可长点心吧,不然你妈该不要你了。” 他吐槽。“你就不能换个叫法?” 梦里的南漪仿佛很在意这个称呼,“叫妈多显老啊。”可那人却嬉皮笑脸,下一秒把小狗捞了起来,然后以狮子王“辛巴”的造型举到空中,“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已经有了这个儿子呢,所以就只好恭喜你‘喜当妈’了。”显然在半空中飞舞的“狗子王”不喜欢这个姿势,小短腿一个劲踢来踢去。可抱着他的人也不是容易屈服的主,偏要把它举得更高。最后见它挣扎得厉害实在像被吓到了,这才将它放下。谁知落地之后狗子王秒生叛逆之心,一个猛子就冲了出去。“pepper!小心车!” 南漪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朝前扑了过去。也许是梦中的世界本就倾斜难行,南漪这一抬腿,整个人被绳子拽着往下倒去,脸直接摔进水坑,一瞬间天旋地转,翻身都困难。粗糙的砂砾磨到下巴颏发烫,水坑中紫色的花瓣飞扬到空中。“好疼啊——”南漪摸了摸下巴,摸到一滩湿漉漉的水渍。糟糕,怎么流这么多血?她猛地起身,旁边传来一道尖锐的猫叫声。等等,怎么是猫?南漪被这一跟头摔到头脑发懵,惊魂未定似的喘着粗气,等她平静了几秒才终于清醒过来——她正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而同样受到惊吓的小贝以劈叉的姿势坐在地上,幽怨地盯着她。原来是梦啊。她探身去拿抽纸,擦了擦被小贝舔到发烫的下巴,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续水续粮。“刚刚吓到你了是不是?” 南漪顺了顺小贝的毛,“慢点吃。饿了就直说啊,来舔我算是怎么回事。”小贝和南漪的相处模式很微妙,她们相依为命却不彼此纠缠,仿佛只是陪伴搭伙过日子的室友,和这里每一对选择同居的留学生一样。但这只是南漪的想法,在小贝眼中也许这位室友只是她的铲屎官。从这一点来看,养狗比养猫互动性更强。比如下班回家狗狗一定会在门口迎接你,然后瞪着满眼只有你的大眼睛,深情又明亮。只不过这种表面热情缺少说服力,快乐的修勾总是平等地爱着每一个人。“还是小贝好,是吧?” 回应她的是一记妖娆的甩尾。喂完小贝,南漪去洗漱,简单化了淡妆收拾一下便出门。离开前又探头看了一眼正给自己舔毛的孤傲身影,心想,还是养猫更适合她。悉尼十月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可清晨的风还是凉的,尤其是下过雨之后。不过今年的夏天来得似乎比往常更早一些,因为代表澳洲进入夏天的树——“jacaranda”已经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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