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南漪和小贝不停上演“它逃、她追、它插翅难飞”的戏码,惹得小贝一直骂骂咧咧。向野笑了好一会才上前制止,“好了,强扭的瓜不甜,你让人家下去吧。”谁也没想到“强扭的瓜”成了南漪的逆鳞,她听到这几个字,倏地松手,坐直身子,蹙眉瞪着向野,“才不是强扭的瓜!小贝是我的,它不会走的,我和它是双向奔赴!”向野嘴巴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被这副奶凶奶凶的样子狠狠震慑住了。“好好好,是我说的不好,我不说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又补充,“小贝不会走的。”“我也不会走的。” 他顿了几秒这样说。南漪哭了。心想酒精真是个害人的东西。向野无措地想。他抱着南漪哄了很久才放开,等人哭了一会,他才听到南漪含糊的抱怨。她说他好狠心,走了之后还把pepper带走了。向野愣住。他从来不知道把pepper带走南漪原来这样伤心。换句话说,他没想过南漪这么喜欢pepper。她当时不是很烦养宠物吗?还说养狗之后她才不会帮忙照顾的,让向野自己负责。pepper接回家的几年,南漪对它的感情始终平淡,导致pepper也不怎么黏着她。所以向野本以为,他离开之后pepper会是一个负担,毕竟当初发誓会照顾它一生的人是他,而不是南漪。淤塞在心中的往事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水阀,当表面的垢渍被清洗干净,阀门才会轻轻松动。蠢蠢欲动的水流呜咽着说,她本来是要跟pepper相依为命的。向野眼眶微微泛酸,胸口闷涩,是无法形容的懊恼。他忽然想到刚刚回来的路上,吴小言给他发的夺命连环语音,让他辗转难忘的是吴小言平静下来的话。“我们毕业那年,南漪妈妈来悉尼玩,当时她跟我说了一段话,让我一直忘不掉。”“南漪从小性格就闷,小心思很多但从不说出来,所以到出国之前都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别人放假都约着小姐妹出去玩,就南漪自己闷在家里一假期都不出门。”“她妈妈说,没想到南漪出国之后能打开自己、跟人交朋友了,朋友圈也会经常发跟我们的合照,她看着真的很高兴。”讲到这里的时候,向野还以为吴小言是让自己对南漪的沉默多一点耐心,结果却不是这样的。“向野,你知道当时听到这些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是愧疚。”吴小言说,她从前对南漪有过抱怨,因为她是她们姐妹三人中最内向、看似付出最少的那一个。她总静静坐在那里等待别人的邀约,仿佛从来不会主动让别人走近自己。可当她听到南漪妈妈那番话后才幡然醒悟——“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接受的程度不一样,付出的方式也不一样。南漪不抱怨,不代表她心里不介意,她不拒绝任何人,这也不能说明她就认可你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一点都不担心那个jas。”向野开着车,不说话,就静静听着。“所以我想说,也许南漪这种人,她选择让谁待在她身边,对所有人都包容、没有怨言,已经是她人生中所能付出的,最大的程度的示好了。”向野挂了电话,许久都没有缓过来。他在车里呆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决定上楼,结果就看到了独自“买醉”的南漪。她才是口是心非的家伙啊,干嘛总说小贝。“嗯?你怎么也哭了?” 怀里的“小贝”抬脸,眨了眨眼睛。“我没啊,我才没哭。” 向野吸了吸鼻子,嘴硬否认,然后轻轻戳了戳南漪的脸,“乖,你现在酒醒了没有?”而回答他的还是那三个字——“我没醉”。“好好好,你没醉。” 向野也不再纠结,此时他只想把心里藏着的所有都告诉南漪,“我陪你过完圣诞要回趟国,家里有些事情要我处理,估计要等到农历年后才能回来。等我回去一确定就买机票,好吗?”南漪整个人怔住,眨了眨眼睛,眼神看上去有些懵懂。向野整颗心都软下来,“乖,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我的安排,我不是心里没打算,也不是想拖着不处理,但是计划不如变化,我不是、不是怕发生上次那样的情况嘛……所以就没跟你说。”上次他计划着过几天就买机票,谁知落地后才发现家里早就鸡飞狗跳。“当时我回国,一进家门发现大厅的花瓶都碎了好几个,我问了阿姨才知道是我妈和我爸吵架摔碎的。”南漪这时酒醒了许多,她随口问:“你爸爸不是脾气很好吗?”向野爸爸脾气是出了名的温和,并且对向野妈妈宠爱非常,两人大学毕业就决定结婚,白手起家的时候恰好赶上遍地是金的好时候。这些年他们在朋友眼中是模范夫妻的楷模,于是向野就成了父母圈子中炙手可热的“准女婿”。可惜,现实总是充满讽刺的。“我爸出轨了。” 向野似乎很难开口,缓了缓才说,“他外面其实一直养着一个小三,被我妈妈发现了,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闹了几天了。”所以对于南漪提出的“分手”,向野选择接受。他不想在自己心力交瘁的时候不停将身体里的负面能量释放给南漪,就想等他回澳洲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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