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降温。他们的脸颊相互摩擦,仿佛一种患难相依、相濡以沫的慰藉。
夜半时分,两只病患中的雄性幼崽开始了抽搐。他的四肢不自然地弹动着,忽然伸长脖子,歪斜着脑袋,小嘴里先是淌出黏稠的唾液,然后痉挛地呕出混着绿色的白沫。
纳索惶然地喘息着,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扳正,发现他的脖子像折断一般软弱无力。
他小小地呼唤着,病患中的雌性幼崽勉强回应了他,雄性幼崽却毫无反应。
纳索将头枕在了布莱克身上。他的alpha伴侣默不作声地舔舐着他的面颊。
纳索仍然每隔十几分钟轻声地呼唤着,希冀得到一个奇迹,期盼重病的幼崽会突然痊愈,像以往那样精神起来,爬到他的肚子上喝奶。能够进食,就意味着能够活下去。
荒野中从来不缺奇迹。
但这次奇迹没有发生。
雄性幼崽的抽搐停止了。
纳索低下头嗅了嗅他,从胸腔中溢出一声撕裂的悲鸣。他反复舔舐这具小小的躯体,衔起他,好像还想让他站起来。
布莱克凝视着他,轻轻撇开他的头,自己咬住死去幼崽的后颈,将他拖到怀里。
黎明的第一抹亮光擦出天际的时候,强壮的黑狼叼着幼崽的尸体离开了洞穴。他要把它丢得远远的,以防掠食者循味而来,也防止疾病在营地中传播。
纳索舔舐着最后一只生病的幼崽。她依然虚弱,体温还没有回归正常,但仍努力地抬起头,慢慢地吮吸少量的乳汁。她的体色比其他狼崽都淡,是金黄色的,像一滴形状完美的琥珀。
小小的琥珀。
布莱克回来之前,伦恩来探望了纳索。他翠绿的眼睛含着雪一般的水,闻嗅着五只幼崽。
他来分享纳索的悲哀。
即使在一个结构正常、团结一致的狼群中,也通常有将近一半的幼狼没机会过生命中的第一个生日。
除了寒冷,饥饿是更加邪恶的魔鬼。
狼群团猎的频率比以往更高,失子的头狼迫切地想要保证其余幼崽存活。而把注意力集中到捕猎上时,对领地的巡视就相对松懈了。
于是,纳索在营地附近闻到了不属于布莱克狼群的狼的气味。
琥珀的状态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仿佛已经完全痊愈了,和兄弟姐妹打架叫得嗷嗷的、精气神十足;坏的时候,又烧上去,蜷缩在纳索怀里一动不动,呼吸又急又浅,随时可能停止。
这种不确定的跌宕起伏让纳索感到疲倦。
他有时想直接放弃,像那些顺从野性、抛弃弱小幼崽保全强壮幼崽的母亲一样,把琥珀丢到雪地上,任她自生自灭。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又冲出洞穴,把她抱在温暖的腹毛里,珍而重之地叼回窝,放到另外四只幼崽中。
纳索终究没能狠下心来。
他已经禁止了幼崽出窝,为了在幼崽的纠缠中喘一口气,时不时就会离开巢穴,在营地边逛逛。
也是在一个下半夜,他发觉了外狼的痕迹。
雪地留存气味的时效很短,纳索只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此时没有下雪,他循着那点隐约到性别都辨认不出来的气味,追踪到了一串脚印。
发现脚印时纳索的毛都奓起来了。
他慎之又慎地观察脚印,毕竟对面无论是alpha还是beta他都打不过,而是oga的可能性又太小。他觉得要是个存在感明显的alpha不可能不会被布莱克察觉,而脚印的大小也确实不像是alpha的。
应该是头beta公狼,或者体型较大的beta母狼。
他折返回巢,没有再出门。狼群狩猎归来后纳索把布莱克拉到脚印边上,焦急地低吠。
布莱克端详片刻,低下头仔细闻嗅。
寒冷像纠缠不散的阴灵般再度降临之后,饥饿让狼群中的氛围越来越紧绷。分食时爆发的冲突越发激烈,尤其是那头年轻狼棕白,争抢时跟不要命一样,通过餐桌边的斗殴把自己的地位提到了beta中仅在伦恩和老雌狼之下的地步。
食物的压力正在撕扯团队中的每一头狼,上回一头beta母狼在扑猎时犯了错误,被两头她的上级者追着打,布莱克严厉的嚎叫都没能喝止他们,直到这庞然的黑狼插到他们之间、把所有寻衅滋事的家伙都揍一顿才停息。
纳索觉得,狼群需要一个宣泄压力的出口。一只陌生的外来者听起来就不错。追逐、戏弄、再虐杀,共同敌人的鲜血能引发共鸣的快乐。
alpha首领的oga配偶也是狼群的核心之一,在这种族群事务的决策上也有纳索的一份权利。
然而,布莱克嗅过那串脚印后,却对纳索的提议做出了不赞同的回应。他不认为现在狼群的精力多到可以放到驱逐一个没什么威胁的独行外来者身上,狩猎才是重心。
——之前你发现我在你们领地里时你可不是这么做的!
纳索对布莱克的轻拿轻放很不满意,翻起了旧账,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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