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甘心,“可那喜塔腊氏得志便猖狂,一旦怀上了龙嗣,岂不要踩到娘娘头上去?”德妃哼道:“怀了龙嗣又如何?宫里不缺皇子,她喜塔腊氏怀上的又有何特别?倒是你,”说着看向王氏,眸光微凉,“你不思拢着皇上的心,早日生下龙子,却在与一个贵人斗气,你若真气不过,就多在皇上身上费费心,别被一个蠢笨之人比过去了。你若早日诞下皇子,本宫也好在皇上面前美言,给你个嫔位,让你亲自抚育皇子。”王氏面上一喜,忙起身屈了屈膝,“奴才多谢娘娘垂爱。”王氏虽得宠,却因是汉人,至今仍是个庶妃,连个位分都没有,若能早日诞下龙子,成了嫔主,那才是将喜塔腊氏踩在脚下呢。这也是她费尽心思讨好德妃,为德妃出力的缘由。如今宫里头正得宠的年轻些的嫔妃只有章佳氏和她,章佳氏同为庶妃,却已生了一子两女,但现下已人老珠黄,永和宫便只有她尚能助德妃一臂之力。至于那延禧宫的喜塔腊氏,哼,她压根瞧不上眼,若非身份上不如喜塔腊氏,她也不会气不过。明明她容貌上不差了喜塔腊氏,比喜塔腊氏更得宠,就因为喜塔腊氏出身满军旗,一进宫就是贵人,她进宫多年,却至今只是个庶妃。喜塔腊氏若得宠,轻易便可得个嫔位,她却要费心巴结德妃。如此情况下,她如何能坐看喜塔腊氏得势?眼下看着,德妃是不打算对付喜塔腊氏了,王氏未免有些慌,又有些不甘心。但德妃说得对,她靠着永和宫,眼下又比喜塔腊氏得宠,重要的是尽快生个皇子,稳定自己的地位。想到此,王氏渐渐安下心。等她生下皇子,升了嫔位,再对付喜塔腊氏不迟。 贵妃的庇护当晚,皇帝翻了永寿宫贵妃的牌子。钮祜禄氏得到迎驾的消息,虽则心下高兴,面上却不显。鄂嬷嬷忙叮嘱,“一会儿皇上来了,您可别再冷着脸了,好好顺着皇上,即便是为了十阿哥,您也要忍着些脾气。”这可是好不容易等到皇上来一次,下一次还不知是何时呢。钮祜禄氏轻哼,“放心吧,我省得。”她只是冲动些罢了,并非不明白轻重。鄂嬷嬷松了口气,又笑道:“这喜塔腊氏是个知恩图报的,看来,您没找错人。”钮祜禄氏脸色有点不好。虽然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但要她承认是靠了喜塔腊氏,她还是不情愿的。她一个贵妃如何比不得一个贵人?何况那喜塔腊氏初承宠,能有什么面子?她不喜欢靠别人得到皇上的注意,尤其对方只是一个小小贵人。
也不认为皇上就当真听了喜塔腊氏几句话。不过是皇上还惦记她,这才让那喜塔腊氏瞎猫碰上死耗子。她心知自个儿脾气差,皇上对她又心怀芥蒂,迟迟不来她这儿,她又不是那会主动示弱的人。只好借喜塔腊氏之口让皇上想起她这个人。说到底,皇上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与那喜塔腊氏何干?那喜塔腊氏不过就是个递话的。看得出钮祜禄氏的心结,鄂嬷嬷忙道:“说到底还是您让她抄佛经有了作用,也并非是她向皇上说了什么。说明皇上还是念着小公主,心疼您的不易的。”钮祜禄氏脸色这才好了些,旋即又面露黯然,“没想到本宫最终还是要靠着小公主来挽回皇上的心。”小公主早夭,该早早安息才是,她却只有用小公主做借口才能得到皇上的些许怜悯,真是可笑。好在不必她亲自说出口,由喜塔腊氏说出来再好不过,她心中也能好受些。“若小公主平安长大,皇上应该也会喜欢的吧,有小公主陪着,本宫又何须如此辛苦?”纵然钮祜禄氏心志坚定,此刻也忍不住黯然伤怀。鄂嬷嬷同样伤感,宽慰道:“主子不必伤心,小公主若在天有灵,也希望您过得好。”……得知皇上去了贵妃那儿,英珠便安下了心,看来她今日的话还是有些用处的。听闻皇上已经两个月不曾去永寿宫了。这是两个月里头一次。其中原因,她自然明了。皇上贵为天子,从来都是女人顺着他,依恋他,唯独钮祜禄氏性子唯我独尊。两个同样唯我独尊的人,如何能够和谐相处?她自然不会借着夭折的小格格引起皇上对钮祜禄贵妃的怜悯,宫里不是只有钮祜禄贵妃失去过孩子,岂能个个都要皇上怜悯?说这样的话吃力不讨好,反而惹人怀疑。一句慈母之心,便足以令皇上动容。半个月后,英珠终于抄完了一部楞严经,亲自去往永寿宫拜见钮祜禄贵妃。钮祜禄氏在内殿见了她,斜歪着身子坐在罗汉榻上,接过嬷嬷递来的佛经,翻了几页,满意颔首,“不错,辛苦你了。”又夸了句,“你这字倒是写的不错。”英珠忙屈膝道:“贵妃娘娘过誉了。”钮祜禄氏思及皇上喜欢识字的嫔妃,似那良嫔,王氏,都是读过些书,识得些字的。难怪皇上会喜欢这喜塔腊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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