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五六日,十阿哥就瘦了一圈儿,哭的眼圈儿通红,无论怎么安慰都没用,赶也赶不走。钮祜禄氏也就随他了。虽如此,永寿宫的人却并未放在心上,生病乃常事,无病无灾的才奇怪。都以为吃了药,过一阵子就好了。却不想钮祜禄贵妃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太医开的药并未缓解病痛。英珠是有所预料的,却并未露出来,依旧如往常一般,轻松地陪钮祜禄氏说着话,一边又宽慰十阿哥。仿佛真的只是小病。皇上来永寿宫的次数多了,陪钮祜禄氏的时间也多了。这一日,英珠刚哄了十阿哥回阿哥所,看了眼闭眼睡下的钮祜禄氏。正要去永寿宫的偏殿歇下,忽然肚子一阵疼,弯下了腰。金铃忙问,“主子,您怎么了?”“明日请太医看看吧。”英珠坐下,待疼痛缓了些,说了句。脸色仍有些苍白。金铃答应了。到永寿宫偏殿歇下,英珠闭上眼,手放在腹部。这些日子她隐隐有些感觉。虽然仍不确定,但小心起见,还是要让太医诊一下。这些时日她的确有些累着了,决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差错。翌日一早,太医来给钮祜禄氏诊脉。诊完脉,说是病情有所好转,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紧接着英珠将刘太医叫到了偏殿,让他给自己诊脉。金铃到门外守着。刘太医诊了片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神情有些严肃。英珠屏住了呼吸。刘太医又诊了她另一只手的脉相,良久,眉头舒展,起身拱手,“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已有喜一月有余。”得到答案,英珠立刻问,“胎儿如何?可健康?”刘太医道:“娘娘请放心,只要您接下来好好养胎,莫要再累着,胎儿是无碍的。奴才建议,您还是多休息的好,切不可再劳累。”英珠颔首道了谢,唤了金铃进来,赏了刘太医,嘱咐道:“此事还请刘太医暂且保密。”刘太医应了是,退了下去。英珠思忖了下,还是在皇上再次来探望贵妃时,悄悄与皇上说了。康熙面露诧异,“当真?”英珠微笑颔首。康熙抚掌,欣然道:“瑚图玲阿,你真是朕的功臣。”
又拧起眉头,“既然你有孕在身,便无需在此伺候,好好安胎要紧。”英珠屈了屈膝,道:“皇上,嫔妾希望继续留下照顾贵妃娘娘,您放心,嫔妾一定会多加注意,绝不让自己累着。还有,嫔妾认为此事还是暂且不要告知贵妃娘娘,以免贵妃娘娘忧心。”康熙不满轻斥,“瑚图玲阿,你该知晓,龙嗣不可轻慢,朕绝不允许你拿龙嗣开玩笑。”见他已有生气的迹象,英珠忙讨好地轻抚他的胸膛,柔声劝道:“皇上,嫔妾会当心的,您就答应吧。您放心,只要嫔妾有一点点不舒服,一定回钟粹宫好好安胎。”康熙脸色微霁,握住她的手,“记住,有一点不适就回去,一旦龙嗣有任何意外,朕决不轻饶。”他语气狠厉,仿佛是认真的。英珠笑着点头。之所以继续留下,是担心被人发现异常,动了手脚。她并非拿此博宠爱之人,若她能够顺理成章地因此“病倒”,方能掩饰这一事实。此时就病倒,未免有假。然而,此事还是未瞒过钮祜禄贵妃。没过几日,钮祜禄贵妃把她叫到身边,目光如炬,“怀了孕为何要瞒着?”英珠一怔,旋即道:“您还病着,嫔妾只是希望您能安心养病。”钮祜禄贵妃哼了声,脸色本就苍白,此时更差了,“此刻本宫就能安心了吗?不必在此讨本宫开心,本宫还不缺你一个人伺候,回去安你的胎去。”语气并不好。英珠无奈,“嫔妾一直有喝安胎药,挺好的。不过,您是如何知晓的?”钮祜禄氏拧眉,“你那点把戏能瞒住本宫?本宫的人瞧见了你那药,并非一般的药,自然就清楚了。本宫的人都能发现,何况他人,一旦有人趁此下手,你以为你能躲得过?说你蠢还真不冤了你。”英珠自是没指望真的瞒住钮祜禄贵妃,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晓了。“好了,奴才这就回去,您别生气了。”英珠宽慰她。钮祜禄氏脸色这才好转。翌日,英珠就以“病倒”为由回了钟粹宫安心养胎。十五阿哥虽小小年纪,却也懂得关心人。自打钮祜禄氏病了,他住进了钟粹宫,就一直牵挂着钮祜禄贵妃,一直向英珠打听。“额娘,贵母妃好些了吗?胤禑何时才能见到贵母妃?”胤禑眨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有点惶恐的模样。英珠将他抱在怀里,摸他的脑袋,“贵母妃需要休息,等贵母妃好了,额娘就带你去见她好不好?”胤禑哦了声,依旧有点不安的样子,小手拽着她的衣袖,“额娘也不舒服吗?”说着,眼里已经含了一泡泪。两个亲近的人都病了,难怪孩子如此不安,如此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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