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赫舍里氏服毒自尽了。这实在让人惊讶。虽说赫舍里氏被废黜妃位,但也无需如此决绝,究竟是为什么?何况,赫舍里氏被幽禁宫中,哪来的毒药?是她自个儿留的,还是有人给的?若说有这个动机和能力的,除了宫里的高位嫔妃,就是宫外的赫舍里氏一族了。赫舍里氏会是被逼死的吗?还是甘心赴死?但又为何选择服毒?若要自戕,悬梁更加干净,服了毒怕是会惹出诸多猜测。不仅宫中嫔妃有嫌疑,宫外的赫舍里氏也有嫌疑。莫非是赫舍里氏存心不叫人好过,故意引发事端?英珠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这些都与她无关。烦心也是别人的事。嫔妃自戕是大罪,故而康熙不曾为赫舍里氏设灵堂,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去了。连皇陵都没有资格进的。但私下里还是有不少人唏嘘,这可是仁孝皇后的妹妹,太子的姨母,说废黜就废黜,说没就没了。乾清宫,康熙命人查了赫舍里氏的死因,得知索额图之妻曾送信给赫舍里氏,当下脸色铁青。又知砒霜是赫舍里氏早前便藏匿于储秀宫,原不知是要害何人,如今却是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对罪人赫舍里氏更无一丝怜悯。康熙亦明了索额图令罪人赫舍里氏自尽的意图,心中冷笑。果真为了私心,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不放过。天色擦黑,康熙来到钟粹宫。英珠在宫门前迎驾,与康熙一同进了殿中。胤禑得知皇阿玛来了,开心的不行,康熙将胤禑放在腿上,“胤禑今日做了什么?”“胤禑学了三字经,额娘教的。”胤禑得意洋洋。康熙失笑,“好,那给皇阿玛背上几句。”胤禑已经四岁,虽不曾入上书房,英珠却也教了他读三字经。小家伙也很好学,学的十分认真。胤禑晃着脑袋背诵了起来,吐字清晰,一字不差。背完了,康熙十分满意,摸了摸他的脑袋,“胤禑真聪明。”得了夸奖,胤禑更是眉开眼笑。
康熙拍拍他的脑袋,“出去玩儿吧。”胤禑跳下康熙的腿,跑了出去。康熙拍拍身边的椅子,让英珠坐下,看向她又大了些的肚子,嘴角露出笑意,“小家伙又长大了些,再有三个月就要出来了,太医说是位阿哥。”英珠浅笑。康熙看着她,有些恍惚,四年了,这女人还是这般温顺的模样,“朕决定,等孩子出生,朕便封你为妃。”英珠惊讶,“是不是有些不妥?”康熙轻笑,“有何不妥?你为朕诞下两位皇子,劳苦功高,朕封你为妃理所应当。”英珠起身,扶着腰,屈了屈膝,“嫔妾多谢皇上恩典。”康熙牵她的手坐下,“朕早就有意,只是因妃位无空缺,这才耽搁下来,如今既然空了个位子,朕正好给了你。”夜里,康熙未走,与英珠温存了片刻,抚着她的肚子,“可有不适?”英珠咬着下唇,摇摇头,康熙笑了。要了两回水,康熙才歇下。英珠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荣妃与惠妃坐在延禧宫的正殿,喝着茶。“谢天谢地,赫舍里氏那个女人终于没了。”荣妃捧着茶,脸上带着阴戾。惠妃瞟她一眼,“行了,有什么好庆幸的?不过死了个无关紧要之人。” 兄弟斗嘴荣妃冷笑,“赫舍里氏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和她姐姐一样,都该死。我早就盼着这一天,只要这后宫有一个赫舍里氏的女人,我就始终喘不过气。”惠妃神色怔然,旋即垂下眼眸,嘴角露出一丝嘲弄,“我又何尝不是?只是死了个赫舍里氏,还有下一个赫舍里氏。”这样的折磨永无休止。“那可未必。”荣妃挑了挑眉,神情得意,“没瞧着钮祜禄氏都未再送女儿入宫,皇上又岂会让赫舍里氏再送一位女儿入宫?这宫里啊,出身高贵的嫔妃够多了。皇上瞧着无意再多一位出身尊贵的嫔妃。”“但愿如此吧。”惠妃用茶杯盖捋着茶水表面的浮沫,不甚在意的样子。荣妃瞧着她平静的脸色,眼珠一转,道:“不过,皇上或许会升了喜塔腊氏的位分,当初她还是你宫里一个小小贵人,这眼瞧着就要与你我平起平坐,可真是……”话落,掩了掩嘴,吃吃地笑了起来,“我怎么觉着有点有趣呢?你说是吗?”惠妃脸色骤然阴沉,抬眸看向她,“你想看我的笑话?荣妃,你我半斤八两,我不好过,你就好过?不过一个喜塔腊氏,是嫔是妃又如何?没有不变的宠爱,你以为我会在意?”荣妃放下手,“是啊,我们是老了,总会有年轻的得宠的嫔妃盖过我们,是谁都没什么区别。不过,我们是一起进宫的,到了如今,你我算是同病相怜,我想看你难过,却如何不是在看我自己?但那又如何?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个你跟我一样,我不孤单。我们两个,无论谁先走,对另一个都是悲哀。所以我不希望你好,却也希望你好,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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