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捻动着佛珠的动作加快,陡然睁开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向面前镇定自若的皇帝。“皇上,您是要乌雅氏从此消失在这后宫吗?您如何处置乌雅氏,奴才不敢有异议,但乌雅氏毕竟是两位皇子和两位公主的亲生额娘,您让他们往后如何自处?”康熙平静地喝了口茶,道:“苏麻嬷嬷,朕自认为对乌雅氏有所了解,即便她做再多的事,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着,抬眼看向苏麻喇姑,目光深沉,“但这不包括谋害皇后之罪。”苏麻喇姑脸色骤僵,眼眸瞠大。康熙轻笑了声,“朕错看了她,朕未曾料到她比朕想象的还要恶毒。孝懿皇后是朕的亲表妹,是朕追封的皇后,即便她因胤祚失了理智,也不该谋害朕的表妹。她罪该万死,朕未曾直接将她赐死,已然是给她留了情面,也让她在孩子们面前留了颜面。”看着皇上眼中充斥的无情,苏麻喇姑嘴唇哆嗦了下,艰难道:“皇上如何确定?或许是个误会。若是个误会,皇上如何向四贝勒和十四阿哥交代?可是谁向皇上进了谗言?”苏麻喇姑目中陡然散发出精光,目光灼灼盯住康熙。康熙皱眉,“苏麻嬷嬷,朕并非糊涂之人,朕有分辨的能力,您无需攀扯旁人。何况,朕从未如此清醒过,也从未如此懊恼曾经的识人不清,朕错了一次,不会再错 见德妃“主子,永和宫传来消息,德妃想见您。”“哦?”英珠露出诧异的神情,“她还说了什么?”这个时候了,德妃竟还想要见她,存的什么目的?金铃摇头,“奴才不知,只是听说德妃病的愈发重了,一直拿人参吊着。”拿人参吊着,看来是真不行了。英珠一直以为皇上是想要将德妃一辈子困死在永和宫。如此与打入冷宫无异。但永和宫传出的消息却是德妃的病迟迟不见好,反而愈发重了,眼见着是越来越不行。无论这消息是真是假,都透露出一个信息。这可不像是打入冷宫。而是要让德妃从此“病逝”啊。皇上若当真打的这个主意,倒也是好事。虽说德妃想见她,定无好事,但有些事,她还是想寻个答案。所以,她有必要见德妃最后一面。此刻的德妃即便想对她不利也没那个本事,最多也就是……英珠打定了主意,“你去乾清宫找皇上,将此事告知皇上。”
金铃应声退下。英珠起身前往永和宫。曾经风光无限的永和宫外面依旧华丽,内里却变得十分冷清,宫人们噤若寒蝉,脚步声刻意放的很轻。永和宫的太监和宫女自然不敢拦身为贵妃的英珠,恭恭敬敬地请她进去。进了殿,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英珠取出帕子,掩住口鼻。这味道太过熟悉。像当初孝懿皇后临终前,也像温僖贵妃弥留时的味道。谁能想到曾经圣宠优渥,人人艳羡的德妃也有这一日呢?在德妃床前侍疾的是四福晋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面色沉重,眼眶微红,见了英珠,忙放下药碗,起身行礼,“臣妾参见丽贵妃。”英珠抬手,示意免礼。病中的德妃没了曾经的雍容慈悲,因过于消瘦,脸上颧骨突出,透出几分刻薄。此刻那双眼睛满是怨恨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剥皮削骨。英珠视若无睹。德妃别过脸,看向四福晋,吃力抬手,“你……退下……”四福晋犹豫片刻,说了句,“额娘有事就命人传儿媳过来。”然后跟着玉容姑姑退出了正殿,到偏殿歇息。英珠坐在宫人搬来的南官帽椅上,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神情淡漠,“德妃姐姐寻我来有何事?”德妃涩然一笑,“臣妾……哪里担得起这声姐姐?”这声“臣妾”,份外讽刺,又满是不甘。德妃眼中倏地透出刻骨的恨,“是你害的本宫,是你收买了卢嬷嬷……你用什么收买的她?”面对她笃定的质问,英珠坦然一笑,“德妃姐姐说笑了,就像你说的,妹妹拿什么收买你身边之人。要说卢嬷嬷捧高踩低,眼见姐姐不成了,所以打算投靠本宫,寻个庇佑,这是事实。但妹妹我对此类背主忘恩之人素来不屑,皇上也已将人处死,也算是为姐姐出了气了。”卢嬷嬷以为将事情攀扯到已逝之人身上就万事大吉,却不知皇帝岂是好糊弄的?即便卢嬷嬷所言是真,皇上也断不会留下卢嬷嬷这个知情人。从卢嬷嬷向皇上告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而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留下卢嬷嬷这头咬人的饿狼。德妃惨然一笑,目中怨恨愈发刻骨,“你休要抵赖,若无你的缘故,皇上岂会对本宫如此无情?是你指使卢嬷嬷,怂恿的皇上,欲置本宫于死地。”英珠一脸无辜,“德妃这是病糊涂了?是你一直想要置本宫于死地,处处害我的孩子,我何曾害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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