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这下可闯祸了,祸还闯得不小。”段峰在一旁惴惴不安。“唉,他娘的,要干成个事可真难呐。”孟占山拍了拍段峰的肩膀,面不改色:“我这就叫做舍得一身剐,敢把鬼子拉下马!”望着远走的韩山河,孟占山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可是很快又涌上一丝悔意:——娘的,自己刚才确实有些过分,不管咋说,他也是自己的领导,自己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拿枪指着他,实在是有伤领导的面子,——唉,管他呢,开弓没有回头箭,干都干了,先打好这一仗,回去以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很快,惊魂未定的战士们纷纷聚拢到孟占山身边,所有战士都瞪大了眼睛,脸上流露出惊愕不安的表情。黎明的微光中,孟占山目光悠悠的扫视着众人:“怎么样?各位,开眼了吧,今天让你们见识了一下神仙打架……我说,你们也看到了,今天我是违抗团长命令,不管不顾的非要打这一仗……所以呢,今天这一仗我不作要求,大家自愿参加。如果你们有谁不愿意,非但不算抗命,反倒是遵守了上级的命令,你可以就马上离开,去追赶团长他们,我毫无怨言……”孟占山大马金刀地挥了挥手,随即从众人面前一一走过。“可能有人要问了,队长,你干嘛非要强打这一仗呢?弄得鸡飞狗跳的……嗯,说到这儿,我又要提一提项羽了……当年项羽逃到乌江,亭长劝他渡江逃命,可是他说,我带了八千子弟兵渡江西上,如今无一生还,纵然江东父老可怜我,不怪我,难道我就问心无愧吗?所以他至死都不肯过江东……而今……我虽然带你们突出了重围,却把一千多条性命留在了铁帽山上,罗先生,柳老爷子,刘二猛,丁大力,马顺……那么多的好战友,好兄弟,他们都牺牲了,我羞愧至极呀!……唉!……我孟占山十几岁当兵,大小数百战,何曾如此丢人过……这人争一口气,树要一张皮,我孟占山脸皮薄,爱面子,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孟占山一路说来,几度哽咽,那张英武的脸上,泪水已经融在极度的悲痛里……段峰和战士们定定地站在那儿,齐齐地望向孟占山,人人眼含热泪,表情激动,却是一声不出。“各位!眼下,峡谷里应该是鬼子的指挥机关,杀他一个,胜过杀一百一千……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所以,我哪怕是豁上性命,也要搞他一下……各位!我有种直觉,今天这一战,必将载入史册,咱们会登上报纸,所有的中国人都会看到,全中国的老少爷们都会为我们欢呼。要是你不幸挂了,你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舅舅婶婶七大姑八大姨都会以你为荣!这就叫做,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阵地上,一股如潮的激情在涌动。“队长!”大虎第一个站了出来,“我去,老子还从来没有上过报纸!”“也算我一个!”段峰也站了出来。“这么过瘾的事,怎么少得了我!”“我也去!队长,我要给罗先生报仇!”顺子趴伏在马上挣扎着说。“就是!”气冲牛斗的二虎大踏步走了上来:“队长,啥都别说了,我们都是您千挑万选出来的,没有孬种!要是不能给牺牲的同志报仇,那还叫个人嘛?”。“就是,队长,我们要报仇!”“我们没有孬种!”“报仇!报仇!……”队员们群情激奋,只在一瞬间,就如干柴烈火般燃烧起来。孟占山有点发呆,虽然他自信能鼓起士气,可战士们的铁胆无畏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这让他有点吃惊,更有点意外!毕竟,这次是向如此强大的对手发起决死攻击,很可能是有去无回。他不知道,自从铁帽山一战,他的形象也已经在战士们的心目中变得空前高大起来。以前的战斗,虽然屡次获胜,但都显得有点稀松平常,唯独铁帽山一战,在那样的重重包围之下,在那样的艰难卓绝之中,他们尚且能突出重围,绝处逢生,所以无论是段峰,还是前前后后的战士,早已经觉得他们的队长是个神,是一个能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只要有他在,就能创造奇迹!更为激动的是段峰。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他的队长是那样的铮铮铁骨,隐藏在精明油滑,亦正亦邪的外表之下的,是一颗壮怀激烈的心。能和这样的人成为战友,他万分荣幸。可眼前的局势是这样的凶险,他又不能不捏一把汗:“队长,我还是想说两句,这兵法云,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我以为从当前的局势来看,众寡过于悬殊,就算是偷袭,我们也胜算不大。”段峰这么一说,倒把孟占山给逗乐了。
“小子,你跟我多久了?还不了解我吗?这豪情归豪情,冷静归冷静,咱刘师长说过,五行不定,输得干干净净,我要是没找到打点,哪敢如此愠而致战?”“噢?队长,快说说。”段峰大喜过望。孟占山一招手:“二虎,你过来!”二虎兴奋异常:“队长,是不是让我打头阵?”“比那还过瘾,而且非你不可。”“噢?队长,快说说,快说说。”二虎急不可耐,大虎也伸着脑袋凑了过来。孟占山把望远镜递给二虎,“喏,看看对面的兵营,能找到汽油桶吗?”二虎接过望远镜,瞪着眼张望了半天,疑惑地问:“没有啊,队长,哪儿有什么汽油桶,倒有不少机关枪。”孟占山自信地说:“相信我,一定有!……喏,就在那处断崖下面,那片被帆布覆盖的东西一定就是汽油桶。”“断崖下面……帆布覆盖的东西……噢,队长……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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