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栾县,十里铺。十里铺的林恽轩是方圆几十里的殷实首富,在镇子上开有十几家买卖,此人很会来事,善于靠八面玲珑的手段维持他的地位,日本人打来前,他是乡长,日本人打来后,他还是乡长,他还接受了维持会会长一职,可他私底下却不反国民党,也不反共产党。他有一子一女,儿子林子雄,女儿林清儿,都上过中学,还曾是国民党三青团团员,日本人打来后,地处偏远的十里铺几乎处于三不管的状态,他为了保住自己的产业,组织起乡自卫队,还花大价钱四处购买枪支弹药,俨然成了地方一霸。最近,他暗地里和孙殿英的第五军拉上了关系,从那里购买了一批枪支弹药,准备扩充实力。林家大院位于十里铺东南,背靠太行山,面对黑水河,大院占地十几亩,门前有自卫队员把守。议事堂位居庄子的正中,修得十分宽敞,堂前高悬木质牌匾。眼下,大堂内烛火闪闪,林恽轩正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和大小头目连夜议事。这次为了运输军火,林恽轩专门派了一百多人马,还派了二堂主薛继勇亲自押运,甚至为了避免麻烦,还专门找了向导走深山小道,没想到还是遭到袭击。派出去的百十来人只回来了四十来人,四十多匹骡马的物资只带回来五六匹,实在是损失惨重。可却保住了最宝贵的机枪,而且二堂主也活着回来了,尤其是他那宝贝女儿,居然毫发无伤? 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庆幸之余,他又捏了把汗? 听说袭击者为伪军,有近二百人? 还有两挺机枪? 林恽轩在庆幸之余更是大惑不解。他的队伍他明白,枪无几杆,又缺乏训练,能够在遭遇近一个中队的伪军之后还能活着回来这么多人,实在昰奇迹了!耳听回来的众人异口同声地称赞一个叫做孟占山的汉子? 女儿林清儿又极力要求将此人留下,林恽轩详细地询问了有关情况之后? 决定会会此人。一切问明后? 林恽轩让众人退下? 然后叫来了孟占山。孟占山一身粗布衣裳走进了议事堂,冲林恽轩一抱拳? 无声地坐在太师椅上。林恽轩先喝了口茶? 然后凑着粗硕的水烟管,吸得咕咕直响。眼见对方叫来了自己却一言不发,孟占山双眉一扬道:“哦? 您是林乡长吧? 幸会? 幸会。”林恽轩不理不睬,回答孟占山的是“咕噜噜”的水烟筒声。孟占山奇怪地看着。一直等林老爷子吸了个痛快,放下水烟袋,孟占山都规规矩矩地坐着。林恽轩终于开口了:“年轻人,听说你有本三字经,可否借来一阅?”孟占山略一犹豫,掏出三字经递给林老爷子。林恽轩接过,打开,一样一样细看,然后一一放在桌子上,两眼紧盯着孟占山,目光复杂。“年轻人,我们二堂主说你是个奸细,和袭击我们的伪军是一路的,为了打入我们内部才帮助我们,是也不是?”孟占山微笑不答。林恽轩眨巴着一双三角眼,忽道:“实话告诉你,我林恽轩的原则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奸细,你是什么人,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来人,拉出去砍了!”门口冲进几个壮汉,七手八脚把孟占山捆住。孟占山不挣扎不反抗,一直到被拖出大门,都一声不吭。林恽轩一怔,大手一挥:“停!带回来!”孟占山被拖了回来,他表情平静,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林老爷子。林恽轩两眼一瞪:“我说,你就没什么话说?就不想分辨分辨?”
孟占山望着林恽轩,声音不高不亢:“林乡长,您要是个明白人,就不会杀我。您要是个糊涂人,我分辨也没有用。”林恽轩哈哈大笑,走过去亲自松绑:“好!有口才,有头脑!有胆识!我喜欢!”孟占山一时语塞,眼见此人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不由有些迷茫。林恽轩紧盯着孟占山,目光深沉:“年轻人,听说你很会算命,正好老夫也颇好此道,现下老夫也想为你算上一算,你且听听,看看准是不准?”孟占山点点头,“愿闻其详。”“一个人,能将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之类的诗句日日带在身上,那就说明他绝非是个甘做亡国奴之人……一个人,能有一身伤疤,还绘得一手好地图,那说明他身经百战,是个为将之人。所以老夫臆断,你不是国民党军官,便是共产党军官。曾国藩曾总结了相人十二字诀,其中的9个字都是说一个人的气概与精神。所以说,观人观气概和精神,一看一个准,八九不离十!你这个人,甚是奇怪,说你正吧,你却透着一股子邪气,说你邪吧,你又透着一股子正气,说你是个粗人吧,你透着一股子文气,可要说你是个文人吧,你又透着一股子豪气。如此之人一旦为将,行事往往不拘一格,难免做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事,所以为上级所不容,也是常有的事。以阁下目前之落魄,如果我没猜的话,或是一怒之下开了小差,或是为上级所不容被逐出,是也不是?”孟占山怔住了:“我的天呐,您还真是高人,有点眼神!有点眼神!”林恽轩笑了笑:“年轻人,我林恽轩是个没有信仰之人,只想保一方平安,另外,我林恽轩是个爱才之人,所以,我不管你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也不问你的过去,我林家正是用人之际,如果你暂时无地可去,我这里倒是个不错的落脚点。”“明白了……老爷子,您难道就不怕我对您不利?”“哈哈,我林恽轩相信自己的眼光,依我对你的印象,你应该是个讲义气之人,对此,我还是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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