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苏道:“厉害,真厉害。”他心想,虽然自己当了岁云岐十多年的好兄弟,但对方活得一直是阳春白雪、脚不沾地,身上一丝活人气也没有,除了练剑就是练剑,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兵器。唯二有活人气的两次,都是因为栾如生气。现在更好了,走在这少女身边,知道搭把手了,还知道看狗了。他想,没准也愿意养狗了呢,于是问:“这狗带回去吗?”岁云岐下意识看向荧惑。荧惑立刻拒绝:“不了,放回山里吧。”她才不想跟清正宗扯上什么过多的关系,真打起来了这狗要不要带回去?她又是个喜欢动物的,到时候难免大发慈悲,对狗心软。许苏很意外:“不带?”荧惑解释道:“准备开始新生活了,想和以前的一切说再见,”她故作忧虑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笑也没了,“我怕我睹狗思人。”岁云岐倒是不疑有他,毕竟眼前少女从刚到岁家时的悲痛欲绝,到现在勉强可以玩笑,还能鼓励自己,这过程的确很不容易。看到她现在豁然微笑的样子,岁云岐想,她应该是已经想通了吧?于是道:“我们下山去为它安置一个好人家吧,在家中养的犬类,回归山林面对野兽,未必能平安生活。”荧惑对这些都没兴趣,刚想同意,忽然有个随修弟子跑来。“无惧剑主,魔气的踪迹找到了,就在荔县!”三人对视了一眼,荧惑道:“你是不是想去那地方吃鸡来着?正好。”许苏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那人要么很好对付,要么很不好对付,都不耽误我们吃顿饭,”荧惑瞥他一眼,语气平淡:“这就是你没经验了。”岁云岐不解。荧惑道:“距离我家被灭门已经过去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这魔修还能被人追踪到魔气,而且就在这山脚下的小县城里,只有两个可能。”她竖起两根手指,为晚辈们传道受业解惑。“要不然,他是个傻子,是个废物,根本跑不远。”“要不然,他是个绝顶高手,就没想着跑。”许苏听得一愣:“到底是哪种呢?”岁云岐道:“能灭栾家满门,必然是 火辣美人
山上发生过命案,不宜留宿,一行人索性浩浩荡荡地下了山。山脚下离荔县不远的地方就有乡间的驿站,来投宿的人不少,环境嘛,虽然破旧了点,但也不是完全不能住。本来就是一群修者,平日里多得是清修和食素,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荧惑没滋没味地跟着吃了一顿大锅饭,回房去泡澡换衣服休息。对着镜子,她把栾如的鸦云乌发编成辫子斜斜垂在胸前,欣赏杰作。她对用别人的壳子没什么意见,反而还能锦上添花,让这淡雅素净,气质中如有蒙蒙细雨的仙门小姐变得更明艳鲜亮。将发尾系上红绳和玉坠,一抬眼,少年鬼魅般苍白的面孔映入镜子中。“楼上楼下住的都是清正宗的人,”她挑眉,“不怕被发现?”虚花摇了摇头,坐到她身边:“槐川查了魔修的事,”少年将信件放在梳妆台上,“还有,有人夜袭邪异门。”这可不多见。荧惑略有些意外:“他们居然又开始活动了?”“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虚花垂下眼眸,“与我接头的人没说清。”其实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上门挑衅的、求见魔尊的、磕头拜师的都不少,邪异门一年四季都很热闹,像是形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循环。但这在魔尊陨落后戛然而止,好像所有人都开始修生养息,时时准备篡位,成为新的魔域至尊。正因为如此,这半年来有动作的不多,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这微妙的平衡就在近日被打破了。荧惑低头看着槐川的信,信上写他们发现了新的魔修势力正在集结,但十分隐蔽,目前也没人能查到具体信息,只知道大约是在更北的方向。她之前就猜测过,灭门了栾家的魔修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就是邪异门,这很符合魔域中人的行事逻辑,而且那些人修为高强,不是一般散修,若是真的和槐川他们对上,恐怕会是一场苦战。可是,荔县的魔气到底是什么呢?事情变得焦灼起来,荧惑皱起了眉头:“槐川怎么说?”虚花道:“他让你留在清正宗,这些事他来解决。”荧惑轻哼一声:“又想逞能。”“你的伤,”虚花忽然问,“还好吗?”荧惑又扬起笑脸,手指在少年凉丝丝的脸颊上轻轻一蹭,轻快道:“放心吧,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虚花下定决心般:“我也觉得你该留在清正宗。”“说说理由。”荧惑神色不变,甚至给对方剥了个果子。虚花本就不善言辞,每当他提出自己的想法,对方总会让他说明白,虚花很难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便说得十分艰难。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邪异门有我们,你可以暂时在清正宗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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