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她出房门的时候遇上了骆齐。少年的衬衫钮扣一扣到顶,衣面没有一丝皱褶。莫锦溪本想直接路过他,倒没想到他会先开口。──“今天要一起走去学校吗?”主动搭话这一举动,算是拿捏住了莫锦溪。她是个情绪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人,对方一旦示好,她的语气也会跟着放软下来。说到底,她与骆齐鲜少发生矛盾,因为他这人没有脾气得像个木头人一样,只懂得听大人的话。不笑也不闹的关系令她难以习惯,所以她和骆齐之间的感情淡,即便认识了十多个年头,相处起来也像普通朋友。她其实想说很多话,可面对骆齐这个有自己一套回话公式的人,她讲什么都像在对着电脑、老师、长辈,唯独不是同龄好友。“我跟颖洛一起走,你要来?”骆齐明显停顿了会才道:“阿姨昨晚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多看着你点。”又来。“不用麻烦你了。”他微拧起眉:“不麻烦。”“没必要客套。”她没再给眼神,绕过他继续往楼下走去。少年跟在她身后,他能直观感受到莫锦溪并不待见他,但他不清楚原因。骆齐抿了下唇,纠结喊道:“溪溪。”睽违了三年的称呼忽然传入耳内,这回换莫锦溪愣住了。她扭过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和颖洛一块走。”“嗯,我也一起。”少年的脸色毫无抗拒。这让莫锦溪摸不清头绪。先冷落颖洛的人是他,这次主动靠近的人也是他。她毕竟是局外人,没资格批评他们这段关系,也没资格指责骆齐无故将朋友抛下的这一行为。不过有件事让她挺在意的。──“你知道学校旁边的那间交易所是在做什么样的交易吗?”昨日放学那会,莫锦溪与颖洛的意见达成一致,他们都好奇杨永年口中的那间“交易所”实际上是在做何种生意。屋子就盖在学校旁边,店招牌还取名叫做“当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他们趁着放学时段刻意去小屋附近瞄过几眼,这才发现去交易所消费的客人几乎都是学生。她和颖洛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单纯就是觉得这事新鲜。可惜他俩都胆子小,只敢站在远处看,没想过上门。“不是有趣的地方,你别掺和进去。”骆齐侧面拒绝了回答此问题。神神秘秘的,挠得人心痒。“你越不想告诉我,我越想去看看。”“别去。”他认真道。可惜这次碰上了莫锦溪这个硬茬子,“不告诉我,我就去。”他拉住了她的手腕:“莫锦溪,你别闹。”“你才别老是这么正经呢,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越活越像个古板的大人。”莫锦溪吐槽完又出其不意地提起其它问题:“那不然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你不理颖洛。”少年顿时面露难色,这件事他更难回答。骆齐想不明白为什么疏远一个人非得需要一个具体的原因。就算他们曾经很要好。可是骆齐此刻的脑海中却完全没有两人儿时在一块玩耍的画面。眼前闪过的全是一些令他感到难堪的场景。
就比如有一次骆齐兴高采烈地想去找颖洛玩,跑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他正要出门。小男孩站在院子外,一手拿着玩具,一手牵着妈妈的手指。女人嘴上还叮咛着:“宝贝小心点,爸爸要开车出来了。”骆齐站在远处,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却能清楚看清嘴形和母子俩的举动。这只是个开始,他开始对颖洛产生类似于嫉妒和羡慕的情绪。再比如颖洛每次出来玩身上总会背着水壶,掌心中偶尔会握着一袋手工饼干。“我爸爸做的饼干,我们一起吃吧。”小男孩身上干干净净,脚上穿的是最新款的球鞋,骆齐只在电视上看过。颖洛却说:“这是我妈妈出差回来给我带的礼物。”礼物这一词在骆齐的知识盲区内,他知道“礼物”的意思,却从来没有收到过父母给自己买的礼物。就算是生日,他连块蛋糕也没有。骆齐连许愿的资格都没有,而颖洛就住在童话故事里。这就是骆齐难以启齿的,疏远颖洛的理由。苦恼了一会后,他妥协般道:“我告诉你交易所的事情。”在两者之间,骆齐选择避开了有关于颖洛的问题,这在莫锦溪的意料之外。但她还是很快答:“好啊。”交易所,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用来交易的场所。莫锦溪好奇的点在于。──交易的品项、交易的筹码是什么?──当铺的掌管者又是谁?怎么老是逮着学生薅羊毛。两人坐在饭桌上。莫锦溪嘴里啃着肉包,手上还拿着杯豆浆,两耳呈现预备姿势,大脑则备好了纸和笔,方便一会全数转述给颖洛听。他们两个新来的,对校内的一切都生疏,只能暂时同盟抱团取暖了。包子咬了一半后,骆齐终于开始了他的讲述。“上学期学校出了几起窃盗案。”怀溪高中,镇上唯一一所高级中学。聚集在此校园的学子几乎都是住在镇上的孩子们。怀溪镇地区偏僻、商业价值低。没有设立观光景点就没有外来游客,没有游客便提不起人均经济。一年又一年的日子,眨眼间过去了,镇上的经济停摆、人民朴实单纯。镇子里连路口的监视器都少,更别提学校内部,走廊上的镜头就像是摆设一样,压根没想过有一天会用上。“学校提供不出监视器画面,我们报警也没用,镇上的派出所没办法处理。”莫锦溪怔怔眨了眨眼,骆齐所说出口的实情,都是她从未遇过的情况。她以前只能察觉到自己在身处外婆家时,手机上的信号总是掉线,视频也老是卡顿。倒没细想过主因,原来一环扣着一环。“校内的领导也冷处理了这些事,因为被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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