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校篮有一场比较重要的市级比赛,周游星这星期地来到网吧坐在一起。
理所当然地开了游戏账号加了好友。
吴溟这次又换了职业,枪客。打的挺好,但还是差点东西。
乔宿辉评价。
乔宿辉拈起一片薯片,凑到吴溟屏幕前看他清背包,看他把一堆低级卷轴丢掉,却留下了各种活动的兑换道具,有去年元宵活动红豆汤圆,踏青节的飞柳令等等。
乔宿辉的声音从组队耳麦里传来,“怎么都喜欢留任务道具,我之前,嗯,”声音一顿。
吴溟握着鼠标的右手几乎要把鼠标地下的电池槽扣掉了,即使心如擂鼓,却还是有点赌气地接上,“嗯?”
“有个网恋对象,他也喜欢囤任务道具,”乔宿辉说,“我记得开服第一个七夕活动,他囤了五百二十个红叶令牌。”
“哦,”吴溟想。
啊。
原来他记得我。
啊。
吴溟的鼠标停留在半屏,指尖微微颤抖,点击关闭了道具背包。
因为在下一个背包格子,就是满满的五百二十个红叶令牌。
“来吧同学,说说你为什么看不惯我。”乔宿辉抢完boss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侧身倚在电脑桌上,屏幕光亮下鼻梁挺拔,脸颊棱角分明。
吴溟犹豫了几秒。
他说,“我认识乔宿辉,游戏里的乔宿辉。”
“咦?”乔宿辉来了兴致,示意他接着说,神情有点怀念,“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乔宿辉啊,你是被我爆过装备还是抢过boss?”
吴溟把略有下垂的漆黑色眼睛从屏幕上移开,落在了乔宿辉身上,他的视线没有闪躲,却有些闪烁,他说,“都不是。”
空气一时间有点寂静,电流的沙沙声缠绕在两人耳侧。乔宿辉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
“乔宿辉,”吴溟喉结动了动,的眼神里有一种执着之下的悲伤,仿佛透过两年时光去看一个已经灰飞烟灭的身影,“你为什么要删号?”
被这样一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就算是乔宿辉也有点吃不消。他抓了抓脑袋。
乔宿辉说,“其实呃,说来有点丢人,有个工作室把我那个号杀废了。”
吴溟一愣。
乔宿辉当时在游戏里倒卖稀有资源和高级副本掉率低的稀有武器,抢了大工作室不少的饭碗。
大工作室不满乔宿辉分的这一杯羹,盗日工作室组织了一批人围剿乔宿辉,仗着人海战术把乔宿辉堵在出生点杀了百十遍,彻底把“乔宿辉”这个号杀废了。
当时十五岁的乔宿辉很郁闷,这个号倾注了他不少的心血,在他手里在boss战里摸爬滚打,在清风茶馆里野外帮战,站上过全服第一忍者,也打出过下饭操作竞技场野队连输三局。郁闷过后,乔宿辉干脆点了注销。
诞生于游戏里的“乔宿辉”,也至少还是淹没在八百倍速的游戏世界里吧。
在当年比较纯粹的游戏世界里,人和人之间的联系仅仅停留在世界公屏和私聊,有游戏外的联系方式者寥寥无几。删号通常意味着一个人的消失,了无痕迹。
情缘恩怨,一笔勾销。
非常简单且充分的理由,把吴溟心里的百转千回弯弯绕绕都堵了回去。
乔宿辉把游戏当游戏,自在洒脱。
吴溟把游戏当真爱,自顾不暇。
吴溟呼地一声站起来,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眉毛压成一条平直的线。
整个人像一张绷紧了的弓。
吴溟知道谁都没有错,但他止不住地矫情,又生气又难过。
在短短的几秒钟,吴溟思考破罐破摔强吻乔宿辉之后是畏罪潜逃还是束手就擒。
乔宿辉伸出手拉住了吴溟的袖口,随手把玩着袖口的一粒纽扣,说,“你前世是一棵草么?”
什么?
“你是绛珠仙草吧,诏诏。”乔宿辉手掌下滑,扣住了吴溟的手,十指交缠。
诏诏。
无论是屏幕上01代码拼成的像素方块,还是此时乔宿辉嘴角飘出来的两个音节,都砸得吴溟晕头转向,心跳加速。
原来认出我来了啊。
好像是干了一瓶苹果醋之后又喝了口雪碧,酸得发苦,又甜得冒泡。
不知何时,吴溟已经半蹲在椅子面前,上半身靠在乔宿辉的怀里,一手挡在面前,一手和乔宿辉十指相扣。
乔宿辉揉了揉吴溟的头顶,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向上抬头,露出小半张脸。
哎呀,眼圈已经这么红了,嘴角却还是绷的紧紧的,看上去像一只往怀里拱的猫猫。
乔宿辉摸了摸吴溟的脸,不等他有什么动作,乔宿辉俯下身子吻了下吴溟的眼角。
是雪碧震荡过后爆炸的声音。
乔宿辉像一阵飓风,猛烈而不讲道理,把任何酝酿中的情绪撕得粉碎,然后温温柔柔地降下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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