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中颠沛流离的孙丞溪,从未像当下这般遗憾,交织着无助、伤心、不甘、愤怒……他的头抵在方向盘上,闷得快要喘不过气,胸口胀得似乎要爆裂。
突然,一阵尖锐的车鸣声从后方传来,孙丞溪没有管,继续沉浸在情绪漩涡中。
车鸣声没有间断,连续响个没完。
孙丞溪抬了抬头,扫了眼后视镜。
尽管人迹罕至,但这条道路并不狭窄。他停在路边,按理说,并不会影响其他车辆通行。
耳边回荡着刺耳的喇叭声,孙丞溪没有开车离开。似有所感地下了车,朝后面那辆车走去。
瘦高,单薄,脆弱。
孙丞溪孤零零地站定在两车之间,发丝迎风飞舞,叫嚣着,挣扎着。
仿佛一阵风可以吹倒他,又仿佛什么也近不得他的身。
“咔嚓”。
他忽然举着手机,朝着远处的夕阳,拍了张照片。
车鸣声停下了。
坐在副驾驶的刘星河,欲哭无泪地望了眼后座上紧紧攥着一张银行卡的男人,真不知道要闹成哪样。原本远远跟着好好的,接了一通来电后,焦躁不已地要求开到近前,非要让司机像个无良市民一样狂按喇叭。
尽管贴了单向透视膜,被孙丞溪在车头外面盯着的感觉,依旧令刘星河紧张尴尬。
孙丞溪想知道里面坐着的人,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但又害怕是自己想太多。尽管看不见里面,但刚才那种憋闷感在逐渐褪去。
他低头望着手机屏幕中的对话框,久久没有动作,斟酌着是否要发给肖程东,毕竟这么多天里对方完全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孙丞溪不安地咬了两口手指头上的死皮,一狠心发了出去。
绚丽多彩的晚霞,出现在肖程东的屏幕上,但只看了一眼,注意力完全放在前面映着晚霞的那双温柔眼眸里。
“他刚刚在做什么?”纳闷的刘星河,回头问。
肖程东的眼睛粘在外面的那个人身上,心头的担忧和燥火得到很好的安抚:“在给我拍夕阳。”
刘星河:“?”
没有等来回复的孙丞溪没有悲伤,但却因为没人下车欣赏美景而遗憾不已,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肖程东敏锐地捕捉到他情绪的转变,边留意外面,边分神打字。
打了几个字,删去;又打了几个字,删去……
又心疼又气急的肖程东,着实不知回什么,干脆扔掉手机。踢了踢前面,把旁边的包装袋递过去。
工具人刘星河接过来,深深叹口气,下车朝孙丞溪走过来。
“孙老师,你怎么还不回去?这边荒凉,赶紧回去吧。”
孙丞溪没有接包装袋,眼睛仍巴巴望着车里,像只可怜兮兮找不到家的幼兽。
刘星河无奈地爆料:“他收到图片了。”
幼兽的眼睛顿时亮起来:“真的?”
倏地又暗下去:“怎么不出来看看?”
“一直看着呢,眼珠子快要长你身上了。”反正肖总听不见,刘星河大胆地通风报信。
“看我做什么?”孙丞溪疑惑地歪头,遥指远方:“看看那里。”
刘星河总算想通二人之间的症结。
不长嘴。
脑子也不在一路。
而有的人,话太多,脑子太灵泛,也不是什么好事。
明明是挚友,性格怎么相差这么多?
刘星河挥去脑中的胡思,承诺道:“我一会儿提醒他看。”
孙丞溪的眉眼有了弧度,带抹笑意:“谢谢刘特助。”
他留恋地望了眼刘星河身后的车子,转身要走。
刘星河忙拦住:“孙老师,拿着这个。”
“谢谢,不用了。”
“他准备的。”
一听这话,孙丞溪乖乖收下,忍住再回头的冲动,提着包装袋回自己车里了。
一条崭新的羊毛围巾,几个药膏,还有两个饭盒。
孙丞溪瞧瞧时间,确实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打开饭盒盖子,还是热乎的。
一盒营养丰富,一盒汤品晶莹,全部符合他的口味。
程东还是在意我的。
孙丞溪将心慢慢收回肚子里,一口一口吃着饭,感受着热意从胃蔓延至全身。
另一边。
肖程东一见刘星河回到车里,迫不及待地问:“你们聊什么了?”
刘星河转头,无语了一阵子,才开口:“肖总,这么关心,刚才为什么不自己下去?”
“快点说!不然扣你奖金。”
扣奖金,扣奖金,就知道扣奖金!
刘星河破罐子破摔:“行,扣!”
肖程东扒着副驾驶靠背,急得一脑门汗:“到底说了什么?我把你奖金涨回来总行了吧!”
刘星河满意了,下巴朝窗外摆了摆:“孙老师希望你看看外面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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