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薄与铭送完严祈回了一趟秦家。薄与铭大学以后秦家对他的态度逐渐缓和起来,到他读完研这年,他在秦家透明人的身份几乎已经要褪干净。
秦蹚退任第二年妻子去世了,从那以后他就从本家一个人搬到了山上,关系网斩得干干净净,只留家里小辈还住在老宅。
薄与铭这次回老宅碰到了秦朗,他从书房拿完东西要走的时候正巧碰上秦朗从四楼走下来。秦朗是秦淑年那一辈里最小的一个,早些年薄与铭被薄呈押回秦家赔罪时他算是为数不多愿意和薄与铭打招呼的人。
薄与铭拿着文件冲他点了下头,转身时被秦朗喊住。
“我喝酒通宵,开不了车,小薄载我一程。”
秦朗常居海外,并不常回来,靖芜的房子买在城东,跟薄氏的总公司挨得很近。
“开车挺稳。”
“你对这块挺熟啊。”
城东是新区,路修得很乱,绕来绕去,路上几个转盘,很容易晕,薄与铭不用导航,每个路口走得很顺畅。
“还好。”
秦朗侧头看了一眼开车的人,笑了一声,“你跟我姐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薄与铭看了眼后视镜,打了一把方向盘,依旧很沉默,只听到秦朗紧接了下一句,“长得倒是越来越像。”
整个秦家都避讳提起的名字秦朗一点都不怕说,薄与铭抿着唇听秦朗在一旁细数他和秦淑年长得如何相像,在到底目的地以后迅速按了开锁键。
“到了。”
秦朗打了个哈欠,开车门时从门缝里掉出来一张学生证。
“严……严…祈?”
学生证上的照片还没来得及细看,下一秒学生证就被抽走了,秦朗拍了拍脑袋,“啊”了一声,脑海里飞速闪过一张脸。
“怎么了?”
这句薄与铭接得很快,秦朗有点诧异地挑了下眉,很快又对着薄与铭摆了下手。
“没什么,喝多了头疼。”薄与铭点点头,很快把学生证收好,和秦朗道别。
秦朗盯着远去的车眯了眯眼,一路走到地库,从口袋里摸出了车钥匙,伏在方向盘上细细地想了一会儿。
学生证上的脸很眼熟。
他在哪见过?
那股熟悉的感觉像根透明丝线,明明就在眼前,却很难摸到,秦朗点了根烟放进嘴里,发动了车子,看来他得找个地方好好想想。
“和好了?”
陈子牧从严祈书包里翻出一个三明治,撕包装的时候对着头顶天气还算多云的严祈发出了提问。
“差不多吧。”
陈子牧一边嚼三明治一边在作业本上涂改。
“都叫你早点道歉了,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两百次。”
“换我哥我说第三次的时候他就该受不了翻篇了,你闹腾这么久和好进度条还加载中呢?”
严祈和薄与铭的关系看上去要比他跟陈子棋亲密多了,他没见过这个年纪还需要跟哥哥一起睡的人,严祈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再早一点,大概去年过年,他甚至意外碰见过薄与铭蹲在严祈脚边给他穿袜子和鞋。陈子牧记了很久那个场景,顺带记着的还有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毕竟他从幼儿园开始就不需要任何人帮忙穿衣服了,更不要说……
严祈和他哥之间有一种诡异又古怪的亲密。
但严祈没有爸爸妈妈,寄人篱下,薄与铭对他好总比对他不好要强,陈子牧以薄与铭算严祈半个恩人为由说服自己忽略那种让他不舒服的怪异,只当薄与铭是那种事事操劳的家长。
严祈放下演算的笔,用手肘怼了一下陈子牧的肚子,“三明治早该把你噎死。”
“闭嘴了闭嘴了。”
陈子牧做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撇过头安静地抄作业。
没等安静两秒,他突然又转回来打了个响指,“我今早来的时候看到你桌上有个白色信封,你看了吗?”
“信封?”
“对啊,就放那一堆试卷上的。”
“没看见啊,”严祈看了看桌肚,把理好的卷子又一个个从文件夹里拆开,“没有,早上发的都在这了。”
陈子牧上手翻了翻,“还真没有,奇怪。”
“你吃我三明治还耍我是吧?”严祈看着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卷子很重地吐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用椅子腿踩了下陈子牧的脚。
“冤枉!我真见着了!白色信封,还写你名儿呢!”
陈子牧发誓他说的句句属实,但等他又翻了一遍那堆试卷还是没找到的时候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早晨没睡醒眼花了。
铃声响的时候陈子牧还盯着严祈的桌肚在看,不可能啊?!
他真的看见了,为什么不见了?
他纠结了一整天直到放学看到梁芸珂在门口等自己才彻底放下这件事,跟喜欢的人一起骑车大概要比弄清可能出现的灵异事件更有意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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