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铃兰
对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而言,再没有什么,比子孙遗落在外,更让人感觉遗憾。
如果慕紫真如她自己所说,不是司徒家族的人,那倒还好。
可万一……
万一她真是阮璃为司徒衍生下的孩子,司徒老先生只怕到死也不能释怀。
司徒衍是他的独子,血脉没有传承,对于老人是最大的悲哀。
书房里,司徒衍始终沉默着,他同样轻鬆不起来。
慕紫公开表明自己与司徒家族毫无瓜葛,这意味着,她与司徒衍不论有没有血缘关係,都无法再回到司徒家族。
否则,就是出尔反尔,嘲讽与辱骂会百倍千倍的付诸在她身上,司徒家族也不能倖免。
理智上虽然清楚眼下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感情上,他难以接受。
——慕紫,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
司徒家的纠结痛苦,慕紫完全不在乎。
她只觉得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从此天高地远,再也不用担心谁打着父母家人的名义,来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了。
十月的最后一週,慕紫和慕容承去山上摘石榴。
石榴全都熟透了,果实艳红饱满,一个个沉甸甸挂在枝头,见了就叫人心生欢喜。
有些石榴长得太高,就算是慕容承也构不着,于是抱起慕紫,让她骑在自己肩上摘,两人在山上嬉闹,疯玩出一身汗才罢休。
满车石榴带回家,一些榨成果汁,一些剥着吃。
小伢也爱吃,时不时叨几口,只是它有怪癖,觉得石榴籽亮晶晶很漂亮,就收集了许多,藏在屋檐下的草丛里。
恰好这些天青江市的气温有所回暖,阳光和煦,无风无雨,那些石榴籽竟陆续发了芽。
小伢找不着自己的宝贝了,困惑不解,它歪着头,绕着石榴籽生出的幼苗走来走去,然后叨了叨,又用爪子刨了刨,逗得慕紫在一旁捧腹大笑。
白薇好心的对小伢说:「小伢,别刨啦,你的石榴全发芽了,再刨几下,连石榴苗都没啦。」
慕紫听了,笑得更厉害,眼泪都流下来了。
白薇找了个花盆,把石榴苗移栽进盆,养在屋里。要不然过几天降温,这些幼苗在外头肯定会冻死。
「养石榴寓意好,多子多福。」白薇一边浇水一边说。
慕紫和慕容承两人,不约而同面露惊愕。
白薇不是一直觉得慕紫年纪太小不该恋爱结婚吗?怎么现在连生孩子都能接受?
白薇继续说道:「小伢今年种了石榴,明年一定能下很多蛋……」
慕容承:「……」
慕紫:「……」
……噗!
兄妹俩齐齐倒在沙发上狂笑不止。
白薇看着他们全无形象的模样,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慕紫笑得喘不过气来,心里想着:这样的日子真好,怎么也过不够……
转眼到了十一月,司法考核的初试成绩出来了。
慕紫毫无悬念的进入面试阶段。
面试结果在一週后公布,慕紫以绝对优势的名次,考上了华亚司法研修院。
十七岁的年纪进入司法研修院,是不可想像的。
同学们纷纷送上祝福,还有人匿名送来了鲜花,是一束铃兰。
慕紫心中甜蜜,心想慕容承又在故弄玄虚。
放学后,她捧着那束铃兰走出校门,却看见慕容承从车里下来,手里拿着一束白玫瑰。
慕紫愣在原地。
她突然想起来,上辈子她考上司法研修院时,慕则宁恰好送过这么一束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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