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伙儿装备精良的土匪洗劫,达里奥斯本人险些丧命,营里大多数人的结局也都相当悲惨,土匪走后,军营里血流成河。
你呆呆地站在窗口,听福柏绘声绘色地讲述,杀红了眼的皇长子当日有多么英武逼人。渐渐的,她越说越远,开始给你讲述塞卢斯以前的战绩。
“……小姐,你可不知道,殿下是整个帝国最勇武的战士,别说征战西北和西南的那些事迹……就说他三年前生擒亚述王……”
塞卢斯当晚来看你的时候,你已经睡下。之后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你要不呆呆坐在床上,要不站在窗口,听福柏不厌其烦地讲述塞卢斯的事迹,但总会在他来看你的时候睡下。
“……小姐,苏美尔的汗王!那么多常年征战在外的将军,没有人能打败他,殿下可是一个人就做到了呀!噢,还有!我还记得——诶呀,那时我还小——殿下十七岁的时候就平定了省里的叛乱,抓回了叛逃去遥远东方的行政总督。那时候大家就说,殿下是天之骄子,是几百年一遇的天之骄子!”
你等福柏的故事告一段落,忽然说了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
“福柏,在晚饭后,你能把殿下请来吗?”
塞卢斯没有在晚饭后来,而是未到日落就敲开了你房间的门,手里捧着一大束芬芳四溢的栀子花。
“我能有幸和你共进晚膳吗,我的玫瑰?”
你忍住泪,点了点头。
席间的谈话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好像那件可怕的事没有发生一样。你们谈苏格拉底,谈阿里斯托芬,谈峨默和费尔多西,谈荷马和索福克勒斯。你暂时忘却了痛苦,好像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嗯……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峨默。他的诗虽然悲凉,但却充满了哲理,如同看透了生命的本质一样。”
塞卢斯笑望着你,放下了手中的银具,头微侧,身子前倾几分,“那么,什么是生命的本质呢?”
你没有立刻答话,也放下手中的银器,然后站起身走向窗边,心不在焉地抚弄腕上的白玉珠。西边天空中一片耀眼的鸡冠红和紫罗兰。那是设拉子的原野上,罂粟和艾菊该有的颜色。
“飘飘入世兮如水之长流,
“飘飘出世兮如风之悠悠。
“来如流水兮逝如风,
“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房间内安静了好一阵。晚风徐徐吹拂白纱帘,栀子花的甘香弥漫在屋里。你转过身,塞卢斯正凝视前方,面色沉肃。
“殿下,让妾回戏团去吧。”
“不行。”
塞卢斯没看你,但这一个词的回答来得坚决果断,不容置疑。这是他头一次以这么强硬的口吻跟你说话。你沉默了一秒,但没有放弃。
“殿下不该留妾这样的女人在身边。这不成体统,也有失身份。”
塞卢斯挑眉望向你。
“你这样的女人?那是什么样的女人?”
你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不愿再看他,转身回望向窗外。
“一个……一个乐姬。”
“那又如何?皇帝身边有那么多乐姬,西比尔也是乐姬,这也没防止大臣们上表,举荐她为皇后。”
胸腔的窒息感越发强烈,你咬紧唇,极力稳住声音里的震颤。
“妾……妾和她们不同……”
塞卢斯有一会儿没说话,再开口,声音柔和了许多。
“你能说说,哪里不同吗?”
他明知道你的意思,却一再发问。他是在逼你。泪水刺痛着眼眶,心刀绞般疼。你猛转过身,积压多日的委屈和怨愤一并爆发。
“你难道非要我说出来吗?我和她们不一样,因为她们没有被一整营的人玩弄、糟践!做最下流的事,连娼妓和婊子都不愿做的事!塞卢斯,我……我再过些日子就要走了,回到我的世界,继续给商路上的商人们弹琴,给他们斟酒,现在或许还要陪他们睡觉!我跟你是不会再相见的,塞卢斯。我们的世界就像两条平行的直线,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可塞卢斯,你是皇长子,是元后的儿子,你是天之骄子!你将会是带给帝国无上荣耀的统治者!你把我这样一个女人留在你的宫里……你这是授人以柄,给人口实,你的敌人们将说你不遵礼法,说你举止轻浮,这会毁了你的!况且,如果你因为……因为……损伤了达里奥斯的利益,你觉得皇帝会站在哪一边?你以后将如何联姻?哪位贵人还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在这种要紧的时候,你更不该沉湎于…于……你、你该……”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塞卢斯神情变了几变,最后缓缓站起身,走到你身边。
“我该怎样,我的小鸟?”
女子议论朝政是死罪。你越说越僭越,刚才的话已僭越到底,再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于是你一狠心,把话说了下去。
“你该去做好你的天之骄子,去、去争夺皇位,娶位贤良的淑女,然后尽力做个万古流芳,名垂青史的帝王!”
面前少女莹白的脸颊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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