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还记得雄脸上快要崩溃了的神情,那么乐观的一个孩子,我也一直以他为骄傲……”灰原妈妈眉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郁郁之色。那天以后,灰原雄就改变了主意,他翻出家中一直收着没丢掉的、能够联络到咒术界的纸条,以此作为媒介,开始吸收咒术界相关的知识,为将来做准备。“我,包括刚刚已经走掉的那两位学弟的观点全部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风早彻顿了顿,“毕竟您也知道,咒灵是真的会……”杀人的。可能是他的性格使然,若是他处于灰原雄的立场上,肯定从一开始就会坚持要去咒术高专的。注定要死也得先带走两个再死,他的一条命既然要填进去,就必须要换来什么,不然太不值当。如果不学着去当咒术师,那就必须要学会如何以平和的心情去与这个存在着咒灵的世界相处。眼睁睁看着咒灵害人、抱着自己的视线说不准会被发现的恐惧惶惶度日,诚然更加安全,但担惊受怕、郁郁寡欢又何尝不是一种代价。“我知道,我们那段时间是同意的,甚至我还辗转打听到了一位咒术师,请他教了雄不少知识,但没有过去半年,他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的途中,被咒灵杀害了。”灰原妈妈捏着杯柄的手不自觉收紧。“咒术师的死亡率并不低,这份工作本身也压抑,但我和他打过交道后,其实放了放心。”风早彻斟酌着说辞,最后方才道,“如果不是听您说过,我恐怕不会猜到他还有过这样的经历,这说明他情绪上自我疗愈的能力十分强悍,这是包括我认识的所有人和我在内都无法做到的。”“说实话,两边的选择各有优劣,我不敢说他在入行以后一定不会出任何意外,但我也不认为不入行就一定安全。”两难的选择真的非常难做,尤其还涉及到了生死攸关的大事,灰原妈妈没有坚定的反对,还只不过是在犹疑,母子二人间也没有吵架,可见平时的家庭氛围的确是好。“他和我说过,等他学习有成,当上一名合格的咒术师,回来就可以保护小葵,教小葵怎么保护自己,这样就不需要她去执行任务、顶着那么高的风险在生死间来回穿梭了。”咖啡的热气逐渐上浮,逐渐氤氲了身前灰原妈妈的面容。咒术界不会强迫有天赋的人放弃入行,即使咒术师的人手估计到他下辈子也永远不足,这一条算得上是默认的潜规则。虽说很可惜,但放弃本身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就必须要付出堪称高昂的代价,能选择放弃的人怎么逼也回不了头的,不论是出于害怕还是灰心。
“我看得出来,灰原的确打算要到高专就读,这是他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既然如此,要我选择的话,我会尊重他。”风早彻双手交叠,“阿姨,有一种说法是‘在濒死的状态下,哪怕是普通人也会变得能看见咒灵’,我一直认为这说法很有意思。”“对于能看见咒灵的人来说,这就意味着他们每时每刻处在濒死的状态下。”从咖啡馆走出来时,风早彻知道灰原妈妈这次不会再反对灰原雄的决定了。“其实我还是担心雄,担心不知道哪天就听到了他出事的消息,但他显然在未来会有一群很好的同学,这样我就放心了,如果周围都是同一类人的话,雄应该也会过得更开心。”“您本来就已经想通了。”风早彻回答道。……“你们不是被夜蛾老师赶去围观明年要入学的学生了吗?怎么样。”家入硝子路过门口这段走廊,正要去校医室窝着,恰好撞见回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常人。/好人。”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答道。这两个答案放在家入硝子的语境中无疑是相通的——那个人的性格怎么样,适合做咒术师这一行吗,会不会有什么隐患?“正常人?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这儿已经有间歇性疯的,时不时疯的,表面上看起来没疯实际上也疯了的,病院床位都快挤不下去了。”家入硝子不客气地把同学点评了个遍,最终还是叹息般地回归到最开始的三个字,“正常人啊……”“硝子,你见过身体的某一部位因为咒灵变不回来的情况吗?”夏油杰忽地开口问道。“啊,你说那家伙?我看他只是眼睛变了个颜色而已,还能视物,还好吧,就当是戴了个美瞳。”五条悟推了下墨镜,“那上边早就没有什么可供消除影响的咒力了,就算是反转术式也治不好的。”他三言两语讲明了刚刚风早彻祓除咒灵的具体情况,家入硝子皱着眉听了半天,给出自己的结论:“按理来说可以修复,但特级的攻击留下的残秽居然一丝一毫也感受不到,这不正常,你们难道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性吗。”两张脸保持着一致的茫然望了过来。“比如,那次攻击他挡不下来,只能通过牺牲掉什么方式保证存活率,在你们没看到的时候,他会不会已经换过一双眼睛了?”家入硝子语出惊人。沉默的氛围维系了将近半分钟,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其实是个合理且能说得通的解释,因为有个细节是他们方才没有补充到的,风早彻出现时,面上有两道血痕,一看就是眼睛的位置流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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