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的身体最为清楚,也明白弥塞琉所言非虚。他看着弥塞琉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略过了想要拦住他的福尔蒂特,径直走向了弥塞琉的方向。被随手拿来的靴子“啪嗒啪嗒”地敲击着地面,他一步步走到了弥塞琉的身前站定,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足两米。“您如此关心我的身体,我真是感到受宠若惊。那么为了回报,我也送您一份礼物如何?”就在弥塞琉全身肌肉绷紧的时候,却见0号从他那宽松的上衣口袋内掏出了一封微微泛黄的信件?那封信件随着0号的松手,宛若一片枯黄的枫叶在弥塞琉面前簌簌落下。“这种场合你确定要将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给我?还是说不愧是一个优柔寡”“落款者名叫雅顿·休斯克,我觉得您会想看。”0号说完的瞬间,他便用自己仅剩的精神力在面前竖起了一扇精神屏障,准确无误地弹开了弥塞琉骤然暴起的鳞翅。他看着面前双眼充血,双手不断颤抖的弥塞琉,善解人意地说道。“先生,您的时间有限。”在雅顿·休斯顿这个名字出现的瞬间,弥塞琉所有的冷静与运筹帷幄都在瞬间消失,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实验体到底是从那里找出了这个已经在他生命中消失了二十年的幽魂。他以为自己放下了,但是在这刻弥塞琉才知道,这个名字对于自己的影响力之大。这位高高在上的院长先生弯下腰捡起了那封时隔久远的信件,他的手指似乎在触碰到纸张的瞬间彻底失去了控制,只是不断地微微发抖。在0号温柔的微笑中,弥塞琉轻轻拆开了那张尘封以久的信件。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这一片混乱中尤为的诡异与格格不入,但是此刻却是没有任何一只虫敢上前打断这一幕。不仅是因为攀附在会场四周虎视眈眈的黑色触手,更是因为弥塞琉在见到信件时那张堪称恐怖的脸色。“亲爱的弥塞琉,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我可能已经被雄保会的那群家伙抓起来了哈哈哈,说不准明天你就会在审判台上看到我了,说实话,我还挺期待没有鳞翅的蛾族会是什么样子。咳咳,不开玩笑你不要怪雄保会的工作虫们,也不要怪给你送信的吉米。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继续受精神暴/乱期的折磨。我知道你每天半夜都会偷偷地去训练室,清晨又会故作轻松地和我一起吃早餐。你向来是一个不会伪装的虫,正如你讨厌吃辣却要为了我故意迁就一般。你我都是雌虫,虽然我还未经历那个阶段,但偶尔的几次躁乱已经让我想要生生挖出我的脑子,我也知道你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或许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蛊惑你和我在一起,你是高科院的新秀,你的导师对你有极高的期待,你的未来一片光明。你的优秀足以让你在青年阶段便与一位高等级的阁下长相厮守,而不是和我这样一只普通的军雌磋磨时光。抱歉,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你,也从未后悔过和你相处的这段时光,那是我至今活得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安吉尔阁下是一位和善的雄虫,他经常探望那些孤儿院的虫崽。虽然我知道,擅自让一位阁下将自己的抚慰素制作成药剂是一种十分无礼的举动。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毕竟我曾经在异兽口中救下过他。当然,他若因此去向雄保会举报,我也甘愿承受这一切后果。但,弥塞琉,我希望你答应我,不要反抗雄保会,也不要自己一味的承受暴/乱期的痛苦,如果我没有回来你要好好活着,不要辜负先生们对你的栽培,你值得一个更好的未来。请你忘了我吧,全心全意地去对待那位为你而来的阁下。而我也会在蒙戈尔的星空中为你和阁下祈祷,希望纳维尔神能够保佑你们,让你们和和美美地度过余生。雅顿·休斯克敬上。”弥塞琉的面色隐在阴影处,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他的手轻轻拂过那个笔记有些漫散的名字,周围不断上升的温度依旧驱散不了他此时心中的寒意。这种遍体发抖的感觉他已经有需多年没有体会过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被这封信残忍地揭开,逼迫他直视着多年前那个荒诞的午后。那时的弥塞琉正饱受精神暴/乱期的折磨,醒来后却发现雅顿不见了踪影,焦急的他一路循着气味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花园。但眼前的一幕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的伴侣雅顿正在和一只不知名的雄虫交流着什么,雅顿那张微红的脸让弥塞琉脑内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裂。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雅顿已经鲜血淋淋地倒在地面上。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直直望向自己的方向,眼内有不解,有遗憾,却唯独没有恐惧。而那位安吉尔阁下由于受到惊吓,入院治疗了半年,弥塞琉也因为这件事被停职了半年。在那以后,雅顿·休斯克这个名字几乎成为了弥塞琉的禁忌。他恨背叛了自己的雅顿,也恨自己,更恨那群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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