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闻奈不该在情感上过多依赖宋卿,偏偏她心里就拧着,心酸作绞汁的青梅,那句话有点冲动的意思。她趴在宋卿肩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逐渐红润的耳垂,她怪阴郁的天气,怪自己心有余悸。可对于“萍水相逢的她们来说,”“厌倦”这个词终究是过了些,不该模糊其上的时间价值。不知过去多久,久到那只疲倦的小飞虫欲将脱离栖身的青竹,闻奈轻咬了下她的侧脸,问:“你怎么都不说话的。”她自己又将泡沫给戳破了。“嘶——”宋卿脸颊上留下了个浅浅的牙印,并不疼,但她却用这种方式缓和气氛,“你是小狗吗?”闻奈浑身像是没骨头,勾着她的脖颈,把脸埋得很深,湿润的布料沾着一点凛冽的松柏气息慢慢在熨帖她的心情。她闷沉沉地应了声“嗯”,是那种非常无所谓的态度。有眼人都能瞧出来闻奈的状态十分不对劲,或者说这才是她内心比较真实的一面,宋卿对这样的她感到惊奇,正色道:“我在思考。”闻奈呼吸绵长,好像是睡着了,反应了很久才慢条斯理地问道:“你在思考什么?”“思考找什么理由请假。”宋卿拍她背,表情十分正经,好似她们不是拥抱着的,而是很严谨地在面对面讨论问题。闻奈顿了下,抓她的衣领用力了些,布料在泛白的指尖下翻起褶皱,“请假做什么?”明知故问的答案,但求一个确定性。夜色静谧,清冷的光辉铺在山脊上,却是似水柔情。宋卿的视线越过眼前细密的发丝,直直向更广阔的山间薄云望去,“及时行乐。”闻奈忍不住就笑了,“我是‘乐’吗?”她一笑,比平时多了分妖娆,这个词好似寻欢作乐的意思。耳畔拂过一阵暖风,是酥酥麻麻的痒意,宋卿唇角含着浅笑,神色始终纵容,无奈道:“我是‘乐’。”既然谈到了请假的问题,闻奈就顺势问得仔细了些。宋卿沉吟了几秒钟,说:“我年假还有五天,连着周末,大概能调出小半个月的假期。”闻奈很快说好,然后又很体贴地问:“你的年假原本有打算吗?”“回老家吧。”宋卿原本是这样计划的,不过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不过太远了,每年过年也得回去,平时也就无所谓了。”听到她说远,闻奈便明白了,“你老家不在南城。”
“嗯。”宋卿轻轻地笑了,胸腔的震动让两个人都有些失神,“江城,北边很小的一个城市,甚至没有南城的区大。”两人都很清楚,这种程度的交流其实已经越界了,但不知是夜空无垠还是心绪难平,她们都听之任之,假装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闻奈的唇瓣贴着她的锁骨,衣服被一点点濡湿成更深的墨色,像她眼睛里沉沉的欲念,“那江城的冬天是不是经常会下雪?”因为江城地处北方,而北方的冬天是比南方的冷,高耸的山脉阻隔了冷空气的下行,就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两地的的天气差异是强烈的。宋卿点了点头,“一年会下三个月的雪。”闻奈羡慕地叹了口气,说:“真好,南城就从不下雪。”人家说北方人的诱捕利器是江南,南方人的诱捕利器是雪地,而对正处于中间的南城人来说,江南,雪地,海边都是心之所向。等她郁闷了一会儿,宋卿试试开口道:“每年十二月,江城会举办冰雕展,有机会可以去看看的。”那是可以用震撼一词来形容的人造景观。“去江城吗?”闻奈兀自笑了,松开相互交迭的手,坐进旁边的椅子里,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宋卿指尖微蜷,试探道:“等你有时间了,我可以做你的导游。”闻奈僵了一瞬,笑说:“不必,我去过了。”她去过很多地方,山南水北,不仅限于国内,可惜当旅行成为使命,便失去了它的意义。可是,如果是和宋卿一起去江城,这样极具诱惑力的条件还是让她心生向往。前一秒还暮霭沉沉的眸子顷刻间清澈如水,闻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端庄,连唇边的笑意都带着精心的假意,“我虽然没见过江城的雪,但雪和雪之间又没多差异。”“那不一样。”宋卿像是在极力说服自己,也在极力劝导她,“江城与南城不一样,人与人也不一样。”她骗不了自己,在这短短的几日,宋卿曾心动过几次,可能凭借着她自己贫瘠的感情经历,分不清心血来潮和怦然心动的差别,也有可能是年龄到了,有些难以启齿的需求,她不太想把关系局限于露水情缘,可以更长久一些。如果闻奈也愿意的话。等待的时间不算长,闻奈轻轻摇了摇头,说:“谢谢卿卿的好意,可惜我不太喜欢下雪天。”她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拒绝的话。宋卿总算明白了,温柔是一把无形的钝刀,缓慢地擦过皮肉,虽不致命却也疼痛难忍。这是她第一次有想要改变关系的举动,说不沮丧是不可能的,但也只是轻轻地皱了下眉,便压住不谈了。老寡王至今,也算是情路坎坷,不过敢于迈出一步及时行乐,也算寡王中的佼佼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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