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满心欢喜立刻便被浇灭了,但面上她还是笑着,把这一年给毛毛做的衣裳都收拾了出来,交给咏秋,“走的时候带上。”陈庚望却是坐在院子里没待多久就出了门,连毛毛也没抢着要抱,那个红色的小鼓被宋慧娟一并放进了包袱里。吃了晌午的饭,坐下没多久,三四点钟人就要走了。宋慧娟心里难受,可还是把人送出了门,眼看着人越走越远,她反而抬不起脚回到身后那个孤零零空荡荡却让人喘不上气儿的院子里。站在门外送人的陈庚望等人一走,抬脚就进了院子,坐在那堂屋里也气,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那妇人回来,他气冲冲站起身,脚还没踏出去就见人走了进来,陈庚望冷哼一声,抬脚拐进了里屋。还未走到堂屋的宋慧娟见他那副样子也不想与他说话,不知孩子们都走了他还气什么?孩子们好容易回来了,他倒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那脸上的表情教人看了哪还坐得住?宋慧娟掀开帘子进了屋,也不去看那坐在长桌前的男人,走到床尾拿起那针线篮子,还未走出屋,便听身后的男人冲她喊道,“还做!做的甚?”
宋慧娟听他还恼着气,也不搭理他,也不想听他跟自己发火儿,提着篮子出了屋,自去寻了清净个地方。被留在屋内的陈庚望见那妇人头也不回的出了屋,气得直拍桌子,在屋里踱着步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出了院门。到了饭点,宋慧娟才提着针线篮子进了屋,放下东西,不看那躺在床上的男人,自进了灶屋开始忙活着做饭。陈庚望听得那妇人出来进去,全然不顾他,翻过身将人背到了身后。就他们这俩人,宋慧娟随意做点就成,熬点红薯粥,炒一碗小葱鸡蛋,热俩馒头就能对付过去。做了饭,也不见人出来,宋慧娟舀了水洗洗手,还是没见人出来,也不愿意再迁就他,自己端着碗坐在灶下开始吃饭。吃过饭,正收拾着灶屋,就听见院子里来了人,“喊你大奶奶去。”宋慧娟听见声音,回头就见小培青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入了夜稍微清闲些的孟春燕,“才吃饭?”宋慧娟见她看向案桌的那两碗饭菜,摇摇头,继续俯身舀出刷锅水。站在灶前的小培青满屋子看了一遍,才问,“大爷爷哩?”宋慧娟头也未抬,只道,“寻他作甚?”孟春燕看出了蹊跷,笑了,拉住这小娃娃,还笑,“可别问了。”小培青不明所以,看着出了门的大人,自己跳过门槛,跑进了里屋,找到了他大爷爷,抓着他的胳膊晃人,“大爷爷,大爷爷,吃饭哩……”这个年明面上还是和和美美的没闹什么事儿,可内里实情也只有这一家子才知道,孩子们都走了,陈庚望那股子邪火儿还没消下去。坐在南树林的宋慧娟跟孟春燕说着话儿,瞧着天儿都黑了才等小培青跑回来小嘴不停的说起陈庚望喂他吃了鸡蛋,这才起身进了院子。灶屋亮着灯,她便进到灶屋,饭菜已经被吃完了,空碗还放在案桌上,灶下烧着火儿,人却不在。她随手拿起碗,走到灶前,一低头,看见空空如也的水缸,手里的碗就放下了,转身便要去提水桶,就看见水桶被陈庚望拎了进来。宋慧娟退后一步,让开位置,等他将两桶水倒进了水缸,才重新站到灶前,弯腰舀了水刷着那两个碗。听着身后的人放下水桶,又转而出了屋,宋慧娟将刷好的碗放到柜子里,看了看灶里的火儿,顺势坐下,捡起烧火棍挑了挑里头的柴火。等锅内的水沸腾开,使着烧火棍压灭火苗儿,起身拿起案桌下的暖瓶,灌满水,塞紧木塞,放到案桌下,再推门进到堂屋拿了另一个暖瓶起水。宋慧娟站在灶台前起好水,再进到堂屋,掀开东屋的那道蓝布帘子,从床下够出两个木盆,拿在手里回了灶屋。坐在那长桌前的陈庚望还盯着手里的报纸,直到人端着盆去而复返,将那手里的盆放到了他脚下,陈庚望才勉强看了眼那又掀开帘子往出走的身影。这妇人心里也是怨他的,陈庚望心知肚明,忍了那么些日子,今儿是忍不住了。陈庚望坐在身下的椅子上浸着热水却没等来那妇人,等这盆里的水都凉了,才听见那灶屋里的灯泡被人一拉灭了光亮,没一会儿就见那妇人提着个空盆掀了帘子进来,放下盆,问他,“上门不上?”陈庚望见人抬头问他,才把脚从那凉透了的水盆里挪出来,放下手里的报纸,随手拿起旁边放着的布巾擦着,道,“不急。”等他说过,便见这妇人走到了床边,放下床头的床帐子,坐进了那床沿上。陈庚望起身端着盆出了门,随手将盆里的水泼在院子里,盆随手放在门边,转头去了茅房。等他上了门闩,拎着盆进到里屋,那妇人已经躺下了,陈庚望将盆踢进床底,解了衣裳直上床。待他堪堪掀开被子坐进那被褥里,便见原本躺在床上的妇人撑着胳膊坐起身,一伸手就拉灭了灯。整间屋子都变成了漆黑一片,唯有对面的那扇小窗是白色的,大抵是外头的月亮照在了上面。身旁的妇人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陈庚望知道人还没睡下,年关这些日子她似乎又没睡好,夜里不晓得她醒没醒过,但睡得晚他还是知道的。陈庚望这会儿也睡不下,将胳膊从被褥中抽出来,抬手枕在了头下,眼睛也合不上,不知盯了多久头顶的床帐子,平放着的腿也架了起来。陈庚望不时抬腿侧身,总要动两下,倒是身旁那也没睡下的妇人只背过了身去,若不是他熟悉,怕是会以为这么安静,人已经睡下了。陈庚望静静听着堂屋那墙上的挂钟针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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