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有点问倒库尔图瓦了,对他来说,伤害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爱护一个人才要,毕竟损人利己是人的天性,损己利人不是。他思索了一会儿说了实话:“确实很刺|激嘛——再说了,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哈!”德布劳内已经不想听了,要出门。阿扎尔拦住他,最后试图努力一下:“如果你想到kev会很受伤,你还会这么做吗?”库尔图瓦是真的迟疑住了,德布劳内的动作仿佛也沾染了僵硬,阿扎尔感觉到掌心下对方的肌肉在颤抖。而来自库尔图瓦的答案,这个答案,他们都知道他没说谎。“……我会的。”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他特别清楚地知道德布劳内或轻或重一定会很难堪,他才这么做了,就像一个故意要去捅破肥皂泡的小孩,破裂的那一刻有着特殊的美丽和快乐。“别太自私了,埃登。”德布劳内和他轻声说:“没人有义务为了你忍受这些。”他们彻底闹崩了。阿扎尔有的时候性格像小孩子一样,见不得分离、害怕一切变得太尖锐、太严肃,他只想要大家都嘻嘻哈哈顺顺利利开开心心的,就像他自己一样。他的人生里还没有遇到过任何无法跨越的挫折,没有犯过无法弥补、永远不会被原谅的错误,也没法理解为什么好友之间会爆发尖锐到多年岁月也无法缝合哪怕一点点的裂隙。他好像一个家家酒主办者,渴望大家能按照他的想象坐下来扮演彼此的角色。但他们只是掀了座席,纷纷离开,告诉他不要再这么幼稚了。这种渴望和成人关系是完全脱节的,因为一切就是没有办法像青春期时一样简单了,没有办法和他们第一次在国青队见面时一样,彼此顶着丑丑的发型和青春痘,只要一起吃饭就会成为朋友。阿扎尔不懂为什么大家要把快乐都举起来砸碎,强烈的难过让他几乎想要躲到房间里,站在露台上哭泣,然后他才想起来沙德。沙德开了落地的玻璃窗,但没出去,只是蹲在这儿,头发被晚风吹起,在难得晴朗的星空下像童话绘本里的一夜插图。阿扎尔走过来,也蹲下环住沙德的肩膀,问他在看什么。沙德指着木地板边缘细细爬过的蚂蚁说:“埃登,你好厉害,养蚂蚁可费功夫了。”阿扎尔暂时忘记了不开心,微微笑起来:“对啊,我特意给它们留的窝呢,还会喂它们面包屑,下雨天可麻烦了……哦,你可不准告诉别人,他们会把蚂蚁清走的。”沙德乖乖地竖起一只手指放在嘴唇边,连连点头,示意自己一定会保密。阿扎尔和库尔图瓦住得不远,沙德同他直接走路回去。这片社区很安宁,又宽阔,狗仔都没藏身的地方,趁着路上没人,库尔图瓦借着外套的遮挡,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看着地上他们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宝宝。”“嗯?”“你喜欢小孩子吗?”“喜欢。”“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两个孩子呢?”他摩挲着沙德的指节,干净,光滑,温暖的手指,毫无凹陷,他却摩挲着,仿佛这里会有一圈戒指带来的痕迹。
“那我会……更喜欢的。”沙德停了下来,和他说:“我知道了——两个孩子。”“谁告诉你的?”漂亮姐姐8号,沙德实在是记不清她们的名字了。他满脸无辜地看着库尔图瓦,对方像是难得很焦躁不安,抿着嘴唇张开又闭上,过了一会儿后才松开了他的手,和他说道:“如果要分手的话,现在就可以说了。”沙德看着他,直把他看得睫毛一直颤动,几乎要破防了:“要分手吗?”“不要,蒂博。”沙德轻声说着,重新握住了他的手:“我喜欢你。”“不难过吗?”沙德想要一个朋友,友情里酸涩的部分好像正在不断上涌,让他只能接受。人到底是不可以成为另一个人密不可分的另一部分的,就算是作弊变成恋人也不可以。沙德此时甚至真的有点希望自己变成小狗,小狗和人类可以没有秘密,而且变成小狗也可以追足球玩——但如果是小狗的话,就只能在人的脚边着急,不能踮起脚尖和他亲吻啦:“难过是难过,喜欢是喜欢。”“明天就不难过了,可明天还是会喜欢你。”库尔图瓦捏碎了很多彩色泡沫,它们中的大部分就那么消失了,少部分试图把自己修复如初,可颜色越来越寡淡,脆弱得让他甚至感到无趣,不想再破坏。直到他碰到沙德,沙德是个弹弹球,被捏一下后叽了一声,而后又恢复如初了。奇怪,真的是什么样的我,都会被爱吗?他抱住沙德,试探性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这是沙德没预料到的事,他呆呆地松开手捂住自己,看向不知道为什么吸血鬼病(并没有)复发的男朋友。对方理直气壮地和他说:“我晚上想你好久了,想得很难过,你要知道我有多难过。”好吧,沙德甚至理解了,并且捂着脖子第一次共情了:“哦,对不起,真的好难过哦。”“是啊!”“蒂博真的好想我。”“可不嘛。”“喜欢你。”“……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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