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安抿了抿唇,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的确是显得有些刻意,便沉默着在旁边等了他片刻。
但见男人依旧磨磨唧唧地待在椅子上不起身,她到底是忍不住。
“饭都吃完了,还在这里坐着总归不太好。再者,你也说了是惊喜,我好奇性急难免。”
“倒也是,”傅聿城笑了一下,而后目光朝着姜予安坐着的沙发扫了一眼,“不过安安的好奇心这样严重,倒是让我意外的,你包包忘记拿了。”
姜予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看到被她遗落的小包。
她有些懊恼,弯身把东西拿上。
早知道就不带了,反正也没什么用,还添麻烦。
她把衣服穿好,挎上小包,再回头男人已经从沙发上起来。
“走吧,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傅聿城看了一眼腕表,始终保持笑意。
姜予安睨了他一眼,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也没有心思去多想。
所有的思绪都牵扯在无辜的朋友身上,她没有办法去想其他的事情。
只跟上傅聿城的脚步,同时追问:“傅聿城,你赔礼道歉让我见一下我朋友,还弄这么大架势么?现在饭也吃了,面也见了,你还有做什么?”
“安安,你从前不会这样不耐烦的。”
傅聿城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缓下了脚步,好让她步伐不用那么赶。
他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就像个温文尔雅的贵家少爷,从皮囊上看,挑不出半点毛病。
可就是这样的笑容,更是让姜予安牵扯心脏,越发让人觉得他在酝酿什么不好的心思。
“出国一趟,让你吃了些苦头,怎么脾气也改了许多?”
不缓不慢的嗓音溢出,却让姜予安心脏一紧。
她咽了咽口水,藏在羽绒服衣袖中的手指悄然蜷缩起来。
再抬首,言辞认真地对傅聿城说:“你也知道我出国一趟吃了不少苦头,归根结底为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么?我险些性命都没了,难道还要和从前一样吗?另外,我和你差不多朝夕相处了四年,你叫人带走我的朋友,目的是什么,难道我猜测不出来?你让我怎么不急?”
一连串的反问也没有激起男人情绪上半点波动。
他依旧是那副容颜,笑眯眯地看着姜予安。
瞧着姑娘含怒的神情,也只是轻声宽慰:“好了,王小姐这事算我不对,没有提前和你打声招呼,是我的错,希望安安能够原谅。”
道歉言辞可谓诚恳。
倘若早看到王素娟的话,姜予安可能会觉得他有几分真心。
可偏偏面前的人,总是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的行动永远是威胁。
她不再开口,既然无法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消息,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姜予安跟着傅聿城上了车,她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好在车子是往市中心繁华的地带驱驶,而不是在环境偏僻的地方。
在这里,走两步路就有安全巡防,即便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也有办法脱身。
车子停在市中心的商业广场。
温度虽然偏低,但还没有到要下雪的程度,繁华街道的热闹也轻易冲淡了这点寒冷。
“看到了么,你的朋友在那儿。”
从车子上下来,傅聿城便抬了抬下巴,指向广场的正中心。
视线内最直观的是广场中心的喷泉,穿过那道水雾可以看到对面已经改做黄金首饰店铺的教堂形建筑,上面挂着巨大的指针钟表。
而在喷泉旁边,站着的就是在轮渡上和她共度患难的精致女人。
隔得不算远,姜予安可以确定那道身影就是王素娟。
她身上穿着的仍然是那天分开前的衣裳,只不过头发没有梳起来,远远看过去多了些朦胧美,没有分别时那般精英范儿。
但也正是这段距离,让人的眼睛自动美化,多带一层滤镜,可以看得出来,她依旧是漂亮美丽的、没有受到伤害的。
姜予安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她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人没有事情就好。
怕就怕人还活着,后半生却不能够靠自己的双手再生活下去。
“现在放心了?”
傅聿城在她耳边问道。
姜予安沉默了两秒,说:“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你该反省以为为什么我会对你不放心。”
他要是一个好人的话,至于让担惊受怕的么?
傅聿城低低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叫人难过,原来在安安眼里,我是这样不值得信任的。好歹是一起朝夕相处过的,勉强能够称得上是家人。如今安安找到自己真正的亲人,就这样不待见我了么?”
姜予安没有看他的眼睛,刻意避开。
“你好好的,不做这些让人多想的事情,我自然会……把你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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