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之上,陈焕成的首级已经悬挂三日。原本收监的太守府众人,这三日内,已陆陆续续供出陈焕成与落玄晨之间的交易。陈焕成在兰博云授意之下,曾与落玄晨私下达成协议,落玄晨攻城之时,陈焕成便会大开城门迎其入城,无异于将随城拱手相送。如此一来,落玄晨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拿下边陲重镇随城,继而挥兵南下,而兰博云正是要趁这时机夺权篡位。如今却不想被我误打误撞,将陈焕成斩于太守府,事出突然,落玄晨想是早已得知消息,但一连三日都按兵不动。我曾想过,易容作陈焕成的模样,假意迎落玄晨进城,再设下埋伏,将其一网打尽。但随城百姓一时之间无法全数安置,况城中早有永生道的教众潜入,此举一旦出现纰漏,无异于引狼入室,实在无法冒险行事。如今,只能将陈焕成的首级悬挂于城门之上,以静制动,静等敌人按捺不住,主动出击,而此举亦稳定了原本涣散的军心,再加上随城的驻军之中,有不少人曾是云承月的旧部,如此一来群情高涨,势要与落玄晨殊死一战。正冥思间,却见云承月自外面匆匆而来。“馨儿,落玄晨终于按捺不住了。”云承月疾疾道,“不过对我们十分不利。”“哦?何出此言?”我并不惊慌,这几日我早已布下重重陷阱,单等他自投罗网。“你可是忘记了城中那些永生道的教众?”云承月道,“你可还记得随云山庄?”“随云山庄早已被焚,如今已不存在于世。”我静静道。“随云山庄的废墟尚且存在,这几日不停有人在那处出没,我怀疑其中定有古怪?”随云山庄如今已是一片废墟,残垣断壁四下皆是,寸草不生,即便有什么阴谋又怎能施展开?“莫非随云山庄的地下还有密室不成?”我问道。云承月摇摇头道:“恐怕事情绝非你我想得如此简单,我昨夜已暗中前去探查,发现那废墟似是有人曾作过法事,据我猜测,绝不是超度亡灵,很有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什么?”我心中一惊,莫非是招魂术?可这招魂术只有对尸体方能施展,如今随云山庄早已被焚烧殆尽,更无尸体可寻,这招魂术如何施展?难不成是招取魂魄?越想越觉心惊,我虽未听人提及过还有招取魂魄之说,但并不代表此事不存在,莫非真有人会这邪术?倘若真是如此,那这些被招取的魂魄又被藏匿在何处?“怎么?可是想到了什么?”见我的眉头越皱越紧,云承月亦是十分忧心。我遂将自己的想法道与他听。“莫非真有招取魂魄之术?”云承月大惊,“那这些魂魄又要藏匿于何处?莫非会在夜间倾巢而出?如此一来,倘若落玄晨夜袭,岂不是恰恰与落玄晨里应外合?”里应外合?我眉头锁得更紧,即便是早已有了应对落玄晨夜袭之法,城内若大乱,岂不是应顾不暇?而最为致命的便是,我在明敌在暗,查了这许多日都不曾查到永生道教众的匿身之处,又怎能将其一举消灭?届时两面夹击,腹背受敌,必败无疑。“倘若真是如此,我们必败无疑。”我缓缓道,“并不是我降自己士气,而是不争的事实。”闻言,云承月沉默不语。这仗是一定要打,即使战死沙场,即使尸骨无存,都要打。我重重叹口气,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今日难得没有风沙,而今夜想必便会有殊死一战。夜,死一般的沉寂,漆黑的天幕月朗星稀,微风拂动,扬起衣袂飘飘。我立于城门之上,静静望着江面的风吹草动。落玄晨,如次绝佳的夜袭之机,你怎能轻易错过?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江面上风平浪静,不见一点波澜,此时已是二更天,莫非落玄晨提前探得风声?绝无可能,此事连云承月我都不曾告知,落玄晨又从何得知?“都已经二更,已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时机,想必今夜落玄晨是不会来了。”云承月望着平静的江面低声道。我摇摇头道:“今夜占尽天时地利,他不会轻易放过这大好的进攻机会,我们再等等看。”二更转眼已过,已是三更天了,将面依旧静无波澜,身后的众将士已有些沉不住气,纷纷垂首叹气。“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松懈。”我低声喝道。众人闻言,再度打起精神,紧紧盯着江面。转眼三更即过,四更将至,莫说是众将士,即便是我亦有些精神不济。
虽说今夜无风沙,但在这城门之上立了将近一宿,浑身亦是乏累得很,我不由有些心浮气躁,莫非今夜落玄晨真的打算按兵不动?苦苦再捱了将近一个时辰,直至东方泛白,所有人皆是身心俱疲,我当下决定暂且回去歇息,待养足精神后再从长计议。“馨儿,快看!”冷不丁云承月一声轻呼。我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江面之上凭空多出数条白影,正井而有序地奔城正门方向而来。破晓之际,最是防范松懈之时,落玄晨果然是条狐狸,精明得很。我不由冷笑一声,即便你再精明,今日我也会让你一败涂地。“全部就位,听我令下!”我沉声对身后的众人道,“成败与否,皆在此一战,诸位一定要全力以赴。”众人齐齐点头,将弓箭架上。江面上的白影越聚越多,细细数下,竟达六七百人,我不由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群白衣人渐渐向岸上靠拢。一步,两步,三步,我心中默念着步数,待数到五时,只见行在最前的那群白衣人已掉入我设置的宽沟之中,后面的白衣人迅速跟进,纷纷伸手将掉入沟中的同伴拉起。只见被拉起的诸人,浑身已被不知名的液体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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