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的低语:“对不起,修齐……”程凌易一身失魂落魄地回了县衙,手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他却浑然不觉。刚一进门,便有那等在他房里的方大厨冲过来愤而数落:“你这个臭小子,一下午又跑到哪里偷懒去了?!――哎?你手怎么了?”方大厨坚张地抓起程凌易受伤的手,只见几枚寒光闪闪的钢针透肉而出,看上去十分骇人。“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方大厨连忙拉着他朝外走去,“快去找王大夫看看。”程凌易浑浑噩噩地跟着走了出去,刚出了院子,就遇上秦王从不远处走来。秦王皱眉看着他:“我正要找你们。修齐呢?”程凌易眼皮也没抬,恹恹地道:“年修齐跟我大哥走了。”“你大哥?”秦王眉头皱起来。“程秀棋。”程凌易没好气地说出这个名字,方大厨在一旁看着两人,向秦王道:“殿下,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带他去看看伤口。”秦王一摆手放行了,但从听到程秀棋的名字开始,紧皱的眉头却再未放松过。“士丁。”半晌过后,秦王唤了一声。士丁上前俯首听令。“你带人暗地里查访百凤县这两天进城来的外乡人,全部暗中抓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过。”秦王沉声道。“那年大人――”士丁迟疑地问道。秦王闭了闭眼:“他会没事的。程秀棋带走他,必然对本王有所要求。本王――等着他。”“是。”士丁领命退下。秦王仰头望着漫天纷飞的大雪,半晌才长叹一声,缓步离开了。年修齐被点了睡穴昏睡过去,却并不重,因此没多久便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处一间民居内,屋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年修齐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昏迷之前的遭遇轰然而至,脑子里瞬间清明起来。他一个机灵爬了起来,却险些摔下床去。手臂不得自由,腿脚也不得自由,无法控制平衡的身体斜歪在床边,折腾了半天也没坐起身来。一双脚走到他的面前,视野当中只能看到那风尘仆仆的衣衫和靴子。来人动作堪称温柔地将他扶了起来,年修齐坐正身体,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程秀棋那张美丽无双的脸。他生气地扭着肩膀甩开程秀棋的手,怒斥道:“程秀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程秀棋在床边坐下,低垂着头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叹道:“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他对你倒是真用心。”“你到底在说什么?!”年修齐不解地道。程秀棋看向他:“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秦王造成的,秦王才是所有祸事的罪魁祸首――”“你少在我面前挑拨离间!”年修齐愤怒地哼了一声,“少在我面前说秦王的坏话,我才不相信你!谁说的我都不相信!”程秀棋一怔,笑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元颢是修了什么好福气,能得你这样一个宝贝。”“有人相信他就是好福气了?我也相信你啊,可是你都做了什么?!”年修齐怒道,“我告诉你,你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好的理由,我以后都不会再理你了!”“我当然有我的苦衷。”程秀棋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只要元颢照我说的话去做,我不会伤害你的。”年修齐一怔,他只觉得程秀棋这语气平淡的话语里却似裹胁着刺骨的寒冷,冰得他心里一颤,一瞬间连刚才的生气都忘记了。“他照你说的话去做,你便不伤害我?”年修齐张了张唇,声音有些苦涩,“他如果没有听你的话呢?秀棋,你――你想怎么对我?!”程秀棋形状好看的薄唇微微一笑,一双美丽的眼睛却暗沉得如同千年的寒潭:“怎么对你?这一切自然要看元颢的作为。如果我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得出来,又怎么能吓得住英明神武的秦王殿下呢?!”他说着,指尖轻轻触了触年修齐的脸庞。年修齐被那冰冷的触感惊得一颤,程秀棋已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熟悉至极的美丽脸孔上却再无一丝温暖的神情。年修齐抬头看着他,愤怒已经离他远去――他的愤怒向来是有温度的,面对这样冰冷的程秀棋,让他如何愤怒?心中像被什么挖去了一块,空落落地,被寒冷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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