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那时候还不明白混血是什么意思,只记得宋琉笑得尴尬又无奈。
稍大一些的时候,班上的孩子也曾经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和父母长得不像,白皎记得自己那时候很伤心,但白远哄他说爷爷就是自来卷,他很快也就忘记了这么一个小插曲。
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长相不肖宋琉,也不像白远。
他确实长得不像他们,白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
宋琉的眼睛是很江南味的杏眼,而白远则是前窄后宽的睡凤眼,和白初贺极其相似。
盥洗台的顶光十分明亮,贴着镜子的上端,几乎是挂在了白皎的脑袋上。轻飘飘的光线落在头顶,白皎发现自己最外层的发丝上浮动着浅浅金光。
深茶色的头发看起来像是变了个颜色,如今镜中他的发色与其说是深茶色,不如说是很明显的金棕色。
白皎垂下手,没有再执着于整理自己不听话微微发翘的头发。他背过身子,背对着刚才那面自己细细观详了很久的镜子,视线漫无目的地在洗手间内飘荡。
他这才发现这间洗手间不是单一的进出口,另一端也有出口,大概是连着另一块候车大厅,只不过太过曲折,所以一开始很难发现。
有人从那边进来,没有解手,而是也往盥洗台这边走。
盥洗台很宽,有好几个洗手位,白皎朝另一边让了让,但空着那么多洗手池,那人却偏偏要往他这边走。
白皎觉得有些奇怪,心里本能地升起一点不安,低声说了句“您请”,也不再顾着外面那两个人是否还在谈话,转头就要出去。
但对方的动作更快一步。
口鼻被一块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手帕掩住,最后一秒,白皎终于听见了外面的何复嘴里飘来的只言片语,里面有林澈二字。
随后,他双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皎皎?!”
白初贺大步跨进洗手间,听见自己刺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洗手间内盘旋。
洗手间的隔间外一个人影都没有,白初贺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白皎曾经背过的那个大耳朵狗的毛绒背包落在地上,一边的耳朵似乎被踩了一下,灰扑扑的,可爱的卡通脸又变得皱皱巴巴,苦涩地躺在地上,望着他。
何复发觉不对,顾不得那么多,也跟着白初贺奔进洗手间。
“贺子!出什么事了?”
白初贺已经捡起了那个毛绒背包背在自己身上,一边一间间检查隔间,一边拿着手机给白皎打电话。
何复看他的样子,心里也知道出事了,跟着一起找,看见另一头的出口时迟疑了一下,“贺子,你先别紧张,他会不会是从这边出去买——”
何复没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了白初贺背着的那个与他格格不入的毛绒背包。
何复后背一凉,一股寒气爬了上来。
最末尾的隔间门打开了,白初贺猛地转头去看,看见里面走出一位旅客,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这两个脸色极度紧张的男生。
白初贺立刻开口,“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高中生,棕色头发,背着这个包?”
旅客一开始没明白,看见那个大耳朵狗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进来的时候是看见有个男生背着这个包洗手,不过我急着上厕所,没多注意,怎——怎么了?”
白初贺没再耽误时间,等待着拨出去的电话被接通。
何复也停了下来,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白初贺手机上的通话界面。
一声,两声,三声,电话被接通,白初贺立刻开口,“皎皎?”
对面没传来任何声音,电话立刻被切断。
白初贺的心一坠。
何复开口,“贺子,你别急,他那么大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咱们去那边问问工作人员。”
白初贺点点头,连行李都顾不上,直接从另一头走出去,碰见一个值班巡逻的保安,马上拉住对方。
保安听了后也连忙点点头,“噢——你是那个男生的家属?他刚才好像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晕倒了,被他朋友背出去的,说是要送到医院看看。你是家属的话你赶紧联系一下也去医院看看吧,别出什么事了。”
何复一听,心想完了。
白皎是和白初贺与父母一起来的火车站,哪儿有什么朋友?!
他看着后背一下子紧紧绷起的白初贺,心里忽然一激灵,“初贺,你别急,我打电话问问。”
“问谁?”白初贺立刻转身,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问问林澈。”何复咬着牙说,“就是他跟我说你要走,我才来这儿的。”
电话接通之前,何复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也许没有发生糟糕的事,或许白皎就是身体不适晕倒了,被热心路人送走,而保安只是一时听错了,才以为白皎是被朋友带走。
没过多久,电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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