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在她身旁,敏锐察觉出一丝不对,朝她看去,白皎已经笑了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她柔声问身边的暗一:“你看什么?”暗一没吭声。忽然想起师父的话,女人就像花,越漂亮越危险。他想告诉师父,女人不止像花,更像野兽,是越美丽越强大的豹子。这一刻,他竟在她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白皎转头去看殷九黎,不,应该是皇帝陛下。曾经说过的赞美和称颂,此刻纷纷化身回旋镖,无法言喻的羞窘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再然后,是被骗的难过和愤怒。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骗我。她有些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如果连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那她还能相信什么?“阿九……阿九!”她冷笑一声,暗一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却听她以一种近似喟叹的口吻,徐徐道:“原来他是皇帝啊。”“我没兴趣了。”白皎话锋一转,厌厌垂眸:“暗一,我要回去拿东西。”暗一拧眉:“我帮你去。”他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可惜他从小到大,只学会如何遵从主人命令,更加快速的杀人,完全不懂揣摩人心。不知道白皎此时的状态,完全不对。白皎勾起唇角,断然拒绝:“那东西我藏了起来,你找不到。”她深深看他一眼,眼中满是坚定不移,暗一斟酌一瞬,摘下身上的腰牌,这是他的身份令牌,千机卫认识,可以保她自由出入。白皎愣怔一瞬,旋即指向殷九黎,笑容甜美动人。“我跟他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已经两清,你不用跟着我。”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你的主子不是他吗,一直跟着我算什么,你应该去保护他!”暗一一动不动白皎恶声恶气地说:“滚!”暗一一怔,对上她冰冷的目光,仿佛对上了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可他来不及多想,场上时局大变!惠王不甘心束手就擒,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妄图刺杀陛下!暗一连忙飞身格挡。他是杀手,是一刀致命的杀手!银芒掠过,锋利的刀刃如臂使指割开咽喉,霎时间,鲜血如爆裂的喷泉,喷薄而出。惠王只觉喉咙一凉,强烈的痛楚和不断涌出的血液令他下意识捂住喉咙,倒流的热血瞬间堵住气管,几秒后,他便不甘地倒在地上。意识涣散前,这一生如走马灯不断变换。他曾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聪慧敏锐,却因为他的生母是异族宠妃,年龄太小,失去了那个位置的继承权。他眼睁睁看着不如自己的哥哥继位,自己却只能装得风流成性,做一个闲散废人。他不甘,他怎么能就此认命!于是他隐忍蛰伏,静待时机,他看中的优柔寡断三皇子只差一步就能登上大位,却在关键时刻,一切成空。好在新皇继位不久,根基不稳,时值西南水灾发作,天灾人祸之下,惠王心思又活络起来了。他也是皇帝的子嗣,凭什么这皇位他不能争一争!可他……终究是败了。男人眼角一滴泪流下,上天从来没有眷顾过他。谁也没注意的暗处角落里,白皎将目光从殷九黎身上移开,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和他走向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因为暗一的牌子,一路畅通无阻,白皎却并未像自己说的那样去拿东西,而是毫不犹豫地离开。此时,正站在王府门前,她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活该!好不容易得到自由,自由近在咫尺。从今天起,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至于殷九黎,那是什么,能吃吗?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可怜的、被爱人骗得伤透了心的受害者罢了。她爱殷九黎,却也贪心的很,只要他独一无二全心全意的爱。如果不是,她宁愿不要。所以以她现在的人设,当她知道殷九黎的真实身份,她又怎能不生气,不恼怒,她会觉得自己再次被人欺骗,被愚弄,尤其当他,是她曾经交付全部信任的人。白皎走得毫不犹豫。王府内,一场大戏以惠王的死为落幕,殷九黎本该斩杀殷清钰,下令时忽然转念一想,他知道皎皎有多恨对方,不如交给她来处置。于是大手一挥,暂时将人关押起来。其他人交由千机卫处置,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寻白皎,余光瞥见暗一,不禁顿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暗一微怔,听他继续道:“她在哪儿?”暗一:“属下将小姐救出来后,陪小姐来到这里,后来她拿了属下的令牌,回房里取东西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殷九黎眉心紧蹙,甚至来不及说话,转身,大步流星朝月露院走去,忽然,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而询问千机卫,才得知,不久前,白皎手持暗一的令牌,径直出了王府。殷九黎长身玉立,喉头紧绷,她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可见她有多生气。不知该不该夸她聪明,殷九黎想,她在知道自己身份时应该就想着逃走了,巨大的痛楚化作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的五脏六腑。痛楚无限蔓延。他后悔了,为什么当初要骗她。明明知道她的性格,她调侃自己贪财、庸俗,是个普通人,可当初殷清钰将她强掳进王府,荣华富贵于她来说唾手可得的时候,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殷清钰欺骗她,择辱她,她便跟他合作,让他付出惨痛代价。所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她也绝不会开心,只会愤怒他的欺骗。她就是这样的人,敢爱也敢恨。这也是殷九黎迟迟不敢告诉白皎真相的原因。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还有很多时间向她解释,现实给予他当头一棒。他被抛弃了。这个女人,她既狠心又绝情。殷九黎周身散发出浓重凛冽的威压,黑眸幽幽,仿若海底深渊,不见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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