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舍不得才徇的才干,但平岚也很不错。平岚是她在平县培育起来的亲信,才能上虽然相较于才徇有所欠缺,但他忠诚,在夏川萂这里,忠诚高于其他一切品德。鸡鸣三声的时候,天尚且黑着,菲儿披着兜帽斗篷打着伞进来了。夏川萂问道:“外头下雨了?”菲儿回道:“是下霜了,今年头一回霜。”夏川萂脸色沉重起来,道:“这才十月初,就下霜了,比去年要早好几天吧?”菲儿道:“早了足足七天,估计今年又会是一个冷冬。”她手里的伞并没有收起来,而是禀报她原本来意道:“平管事在外头请见女君。”平岚?夏川萂:“快去请。”菲儿又打着伞出去了,没一会,平岚就跟在菲儿身后进来了。平岚按照他自己报的年纪来说,是个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他个头不高,脊背微微佝偻,这让他的身形看上去就更加矮小了几分。他脸颊瘦的可见清晰骨骼,面色蜡黄,头发稀疏,发色枯黄毛躁,鬓边依稀可见星点白发,除了寻常男子留的八字须之外,他还留了一缕稀疏的山羊须在下颌。他这一副样子站出来,说他三十多岁也可,说他四十多岁也可,说他五十多岁,也没有人怀疑。平岚自小读书,但他家中贫苦,根本读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好在他并不是个死读书的人,在平县做一做短期账房也可糊口,养活家中老母。没错,这年头就算是账房,平岚也只能应聘短期的,因为长期账房,都是各家自己培养的,可信。倒是有人看中平岚的才能想要聘他做长期账房,但是得入奴籍,否则没有哪家会放心将家中财务机密交托给个外人的。平岚自然是不愿意入奴籍的,这点子读书人的风骨他就是饿死都不会抛弃的。直到夏川萂来到平县,平岚就是她在当地招的 平岚跟夏川萂见礼:“见过女君。”夏川萂笑问道:“天尚未亮, 先生起的好早。”你怕不是一夜没睡?还是跟她一样半夜就醒了?夏川萂请凭栏坐下,芳儿给他上了热饮。平岚端着热饮感慨道:“既受大任,诚惶诚恐, 怎可安睡?”夏川萂这里向来是雷厉风行, 昨天傍晚她让才徇和平岚交接, 即便才徇还没与他碰面, 但他已经得到通知了,心绪鼓荡, 夜里根本睡不着。又解释道:“某凭栏远眺之际望到女君院中灯火长明,又闻雄鸡报晓,才敢求见。”平岚一家都住在平庄, 平岚娘子还在平庄做事, 是以平岚来找夏川萂十分方便,也就抬脚出个门的事。夏川萂问他:“先生见我所为何事?”平岚轻咳一声,面露担忧之色道:“某夜观天象, 见柄尚在西北,霜降已至,提前入冬。节气如此不寻常,恐今年又会是一个寒冬,某知女君行驾只是暂停平庄,便赶早来问问女君, 对平庄可还有更多的安排?某也可早做准备。”平岚所说的“柄”是勺子形状的北斗星柄部的位置所指的方向,柄指向西的时候天下皆秋,柄指向北的时候天下皆冬, 现在北斗星的勺柄还未从西完全移动向北, 夜间温度就急剧下降,以至于提前出现了霜降的节气, 这就是平岚所说的“节气不寻常”,且做出了今年会提前入冬以及会是个寒冬的结论。他心下担忧平县的百姓,所以来问问夏川萂是不是有所安排。其实是幕僚发现异象之后对上位者的提醒:主君,天气有变,该干活了。夏川萂身边幕僚不算多,但个顶个的能干,还非常富有责任心,才徇是一个,平岚也算一个。对即将到来的寒冬,夏川萂的确是有所安排的,首先就是得重新清点御寒物资,粮、棉、碳、柴、房屋等这些都是平庄的日常常备物资,但在夏川萂离开之前,她必须要亲自清点一回,以免出现阳奉阴违监守自盗糊弄她的情况发生。另外,人渡过寒冬艰难,牲畜渡过寒冬同样艰难,一些存储过量的活的牲畜该宰杀该交易的也要准备起来了,正好天冷了,一些肉类等也变的容易储存起来零零总总的,夏川萂和平岚都对了个大体的数,准备天亮之后去请主县令等平县的乡老们一起来开个会,具体商议一下今冬要如何过。有事情做的时候,时间过的很快,等夏川萂和平岚说的大差不差的时候,菲儿都端着早膳过来了。芳儿汇报道:“刚才老夫人过来看女君了”夏川萂一惊:“老夫人来了?怎么没禀报?”芳儿道:“是老夫人不让奴婢们禀报的,她见您和平先生说的投入,就说天突然变冷了,您一定有很多事要安排,她有许多人陪着,就不打扰女君了跟咱们吩咐完,就带人在平庄内四处逛了逛,两刻钟前就已经回到主院用早膳去了,还吩咐咱们将早膳送来这里让您自己用,用好了、有时间了再去找她老人家说话是一样的。”夏川萂叹道:“也罢,今日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老夫人那里还要你们多留心,不管有什么事都要第一个报给我。”菲儿和芳儿忙都应下来。夏川萂见早膳摆好了,就邀请平岚坐下一起吃。
平岚有些赧然道:“某叨扰了。”夏川萂却是有些惊讶了,她还以为平岚会跟以前一样拒绝呢。要说这平岚哪哪都好,就是为人上有些迂腐,比如,在只有他和夏川萂两个人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答应夏川萂的留膳邀请的。这次怎么就答应下来了?夏川萂心有疑问,也就问了出来。平岚屁股上就跟长了钉子似的,在一张凳子上坐立难安的,他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结结巴巴期期艾艾道:“承蒙抬爱,以后某就是女君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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