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舒没意识到江绿这是个玩笑,红着脸半天不好意思说。
“你不用回答,我不过是好奇你俩这性子,咋能走到一块的。”江绿笑笑。
“那得感谢队上的那犁,每次他犁地的时候,都没人愿意给他扶犁,就我愿意,因为我干活慢,也没人愿意和我搭伴,久而久之,我们就……”
江绿听罢,惊讶之余也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话说回来,要不是扶犁,林文舒怕是这会已经回城了吧,所以这段缘分是好是坏,不好说。
“你们自个好好合计合计,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能肯定的是,王兴全那边绝对不会坐等着开始的。”江绿说完,就回去了。
林文舒和王建国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从何下手。这两个老实本分的人,多么渴望事情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给他们来个痛快的结果也行,而不是还需要发挥他们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去求一个有可能终究还是会让他们失望的结果。
周春禾比平时晚回来了些,江绿知道他要去农技站学习大棚技术,所以他一回来,江绿就给他洗了一个苹果,给他递过去。
周春禾没伸手接,而是问道,“你吃了没?”
这苹果是他专门买回来给她吃的。
“我吃了,你吃吧,这段日子你要受苦了。”
“我,我还行,也不是很累。”不知为何,江绿觉得周春禾的眼神闪躲。
“衣服脱下来吧,我给你洗洗。”江绿又说道。
周春禾这下没犹豫,脱下衣服就递了过去,“让娘洗吧,你又不方便。”
“没事,洗件衣服不是多难的事。”江绿笑着,拿着衣服就去拿盆了。
洗的时候,江绿发现衣服上面沾了些稻草屑,有些都嵌进布里面去了,费劲得很。
一边洗,一边咕哝着这厮肯定又跟人干架去了。
“洗件衣服还和它说悄悄话?是不是太想我了?”周春禾咬着苹果突然蹲下来,吓江绿一激灵。
“神经病啊,你这衣服怎么这么多草屑?”江绿把衣服怼道他眼前。
“这,脏衣服嘛,自然是脏的。”周春禾打着哈哈。
“说,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天地良心,没有!”周春禾苹果咬在嘴里,发起了誓。
“那怎么这么多草屑?”江绿嘀咕道。
“行了,我自己来洗,你吃苹果。”周春禾把吃了一半的苹果往媳妇嘴里一塞,夺过了衣服,搓起来。
江绿就在一旁指挥着,领口、袖口、前襟……
周婆子进门来的时候,正给人应着话,脸上笑嘻嘻的,一片祥和。
“周黄氏,谁在外头?”周春禾大声问道。
“我跟你们讲啊,”周婆子关上门小跑着过来,一百四十斤的躯体一颤一颤的,也不管儿子直呼其名,压不住的兴奋。
“你看这是什么?”
“香烟啊。”周春禾就要伸手去抽一根出来,周婆子伸手就是一巴掌。
“活该。”江绿笑看周春禾。
“谁给的?”周春禾闷闷地问道。
“王红堂。”
“他怎么给你烟?”还是一整盒的,周春禾纳闷道,这个铁公鸡。
“拉票呗,他儿子想要竞选村里的老师,这会正挨家挨户发烟呢。”
“不好!”江绿暗自叫道。
“啥不好?我孙子不好了?哪里不好了?”周婆子紧张地问道。
“不是我。”江绿扶着周春禾的肩膀起身。
“那是谁不好?”
“娘,你不能投王兴全的票,得投林文舒林老师的。”
“为啥?人家给我们一包烟呢,又是乡里乡亲的,这多不好意思。”周婆子就说道。
“娘,听江绿的,王兴全是被学校开除回来的,这样的人咋能教书呢?这不是误人子弟嘛!”周春禾附和着媳妇。
“误人子弟又不是误我家的子弟,我家的子弟还得过个几年才能上学呢。”周婆子不以为然。
“周春禾!”江绿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娘说的有道理。”周春禾一脸无辜道。
江绿瞪他一眼。
“娘,我们得看长远点,等我肚子里的孩子长大了,要上学了,还是王兴全当老师呢,这可是公家的正式老师,是一辈子的老师,到时候还得教您的孙子,您放心?”江绿说得口干舌燥。
周婆子犹豫了下。
“娘,王建国家同意给我一畦菜,不要钱。”周春禾干脆道。
“真的假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行,投林文舒吧,投谁不是投呢……”老太太把烟揣进兜里,心安理得收下了。
这下就合理了,两个人都拉票了,就看谁的力度大嘛!很明显,一畦菜可是比一包烟更贵的。
看着婆婆走远了,江绿对着周春禾竖起了大拇指,“你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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