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顿息,在场的贵妇贵女们纷纷望过来,不了解贤妃的还在以眼神互相询问,诸如卢氏此等常年与贤妃打交道的,已开口劝慰了。
“可怜娘娘一片慈母之心,奈何缘觉殿下发愿弘扬佛法,断绝尘缘,强求不来的。”卢氏温言道,“他今日能进宫已是难得,隔着宫墙相见就算尽孝,毕竟是出家人,娘娘莫要伤心了。”
贤妃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忍泪含悲道:“道理我都懂,可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些年想他想得我落了个心口疼的毛病,可他一年能看我一次就算多的了。你们说,这孩子是不是恨我?”
卢氏等人急忙极力否认,不断声的劝慰,还有一个两个隐晦责怪缘觉铁石心肠的。
好一会儿,贤妃才收起了眼泪,悲悲切切吩咐女官,“若他还没走,就告诉他,切莫让做母亲的再伤心为难了。”
女官躬身退下。
仙居殿后面是一片竹林,葱葱茏茏,厚厚实实,翠绿色完全罩住了缘觉的身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里还有个人。
他定定望着仙居殿的方向,突然间嘴角微微上扬,冷寂的眼底也有了笑意。
“赵妈妈。”缘觉朝那女官走去,步伐略急,“母亲肯见我了么?”
赵妈妈不敢看他的眼睛,“殿下还是请回吧,你出家是给太妃祈福,总惦念娘娘算怎么回事?万一皇上误以为娘娘不顾太妃安危,想让你还俗,那娘娘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殿下,看在娘娘拼死生下你的份上,体谅体谅她的处境。”
风早已停歇,竹叶片片直立,寂寂的没有一丝声响,天地间只有沉默,虚无的沉默。
三年游历,看多了人间的悲喜,他还是没悟透。
“阿弥陀佛,”他又成了那个冰封雪裹的金漆神像,“施主,就此别过。”
高高的晴空,森森的竹林,一道孤影行走在这个艳阳照耀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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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宝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王萍梨花带雨的脸。
“你可算醒了!”王萍一边给她喂水一边哭,“烫得炭团儿一样,我都怕你烧出个好歹来,先喝点水,一会儿还有碗药。唉,大伯母也真是的,都接到你托宫人带的话了,就是不肯离席。我回去找你又没找见,真是急死我了。”
清凉的水安抚了干涸的喉咙,苏宝珠喘息几下,发现身体里的邪火消失了。
“郎中怎么说,我为何晕倒?”
“风邪入体发热导致,你说你也真是的,喝酒吹风,把自己都吹病了,好容易进宫一次,什么也没玩成。”
苏宝珠讶然,“郎中就没说别的?”
“怎么了?”王萍反问,“听你这话……莫非另有蹊跷?”
苏宝珠没有瞒她,把她与安阳公主的纷争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隐去自己中的是□□,只说烧得迷迷糊糊晕倒过去。
王萍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喃喃道:“天啊,你竟招惹了那位瘟神!安阳公主仗着皇上宠爱,骄纵任性,谁的帐都不买,我们平时都绕着她走。实在躲不过,也绝不会与她起冲突。”
“给我下药的必定是她,太医要么受她逼迫,要么不愿卷入是非,才一口断定我是生病。”
苏宝珠越想越恨,王萍说发现她的地方是长安殿附近,距离前朝所在的麟德殿很近,当时她也的确听到男人的声音,若非有人阻止,也许她已在那些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了!
安阳果真歹毒,害人没有任何下线。
这事要是成了,她会成为整个大夏朝的笑柄,相府也会蒙羞,以大夫人的性子,必定记恨她,记恨父亲,进而报复苏家。
苏宝珠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波折起伏,不急,来日方长。
不过原本启程回家的计划要放一放了,现在走,倒显得她怕了安阳,仓皇逃离长安一样。
她私下交代吉祥:“问问进宝,想法子探听安阳公主的行踪。”进宝是苏家在长安分店的大伙计,机警伶俐,三教九流都有他的朋友。
“再让招财到相府马房当差,以后出门办事的,没有自己的人不方便——这事我和老夫人说。”
吉祥一一记下。
“还有……”苏宝珠犹豫片刻,轻声道,“有没有办法让我见一见那位佛子殿下?我总觉得,他和寺庙的那个僧人有关系。”
第9章
到底气不过,王萍把表姐遭暗算的事告诉了祖母她们,愤愤不平道:“听李公公说,起先她要划破表姐的脸,多亏佛子殿下路过,她才收手,没想到暗地里又下药,简直无法无天!”
刘氏抹着眼泪哭诉:“母亲,您可要为宝珠做主啊,若真出了事,咱们可怎么和苏家交代?”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崔老夫人念了几声佛,“天可怜见的,这孩子一定吓坏了,去库里拿些上好的燕窝给她补补。”
那些燕窝都是宝珠送的!
见婆母装糊涂,刘氏更觉憋屈,“公主也忒不把咱们相府放在眼里!这事不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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