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申,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对于职责问题,谁去都一样。”
我多半会害了你……
可我只有你一个像样的朋友……
……
血与雪,上面尸横遍野。
“这恶心人的遭遇!”
都是为了在这个季节生存而拼死是命运体,人和兽都在作弄着正义。奔来的雪兽撞在一排盾面上,后面的雪兽踏着前面的躯干跃过去,这群采集者和这群生灵很快混战在了一起,兽衔一条腿,人剜一块肉,血泼洒了个鲜艳灿烂。
“听不到指挥的吗?东面有突破口!”海申战得天旋地转,也迷了南北东西,又喊道,“找薄弱点突围!注意配合!”
一只雪兽从上空压下来,嚎叫声盖过了呐喊。
“要么就拼了!”
雪兽蹿过来,跃过去,张牙舞爪。海申在这一团身上划下伤痕,又在另一头身上留下重创,这时利爪刮过他的头皮,火辣辣的感觉,然后雪兽摔飞在一侧。
海申体内源能燃烧,在张开的盾面上呈现出烙铁似的赤红,对着这头袭来的雪兽——
“盾击,八重!”
这一面撞上了它,在悲鸣与炙烤的白烟中,没有发生暂停。他顶着它撞在树干上爆裂,又在爆裂声中顶着它箭步而出,一路噼啪作响,盾前积攒的一堆雪兽撞断一棵又一棵秃树,卸在了战场之外。
“盾斩!”
切割线受击的“肉山”另一侧显现出来,声息殆尽,血浪瞬间没过了脚掌。见道路开辟,缠斗中的采集者们纷纷尝试脱身,奔向海申所掠过的地方。
海申过来助推了最后面的人一把,并用脚踢在雪地上,扬起一片迷茫:“最后一道命令:快走,跑得越远越好!记住方向,面向家乡!”
他用右手接过焦化的左手中的盾牌,跪在地上,顺势将之刺入地面,注入体内残存的力量,扩张开来的盾面顷刻间堵塞了通道。
“海申大人!”
另一阵脚步声过来带着那一阵脚步声而去。
“大人!回来啊——”
世间的种种不甘,以及人生苦难,终于在今日,以死作别。
海灵顿……
等到一切胜利后……
别忘了给我竖个碑啊……
哈哈……
伟岸的身躯化作残烟而去,盾前装得头破血流的雪兽渐渐离去,在不存在的屏障前。
……
海灵顿以门前古树为折点,跃向了更为密集的人群,头朝下俯冲,对着下面一大片平铺的盾牌瞪圆了充血的双眼,三指按下。
“崩坏,三。”
裂痕从指下开始,然后蔓延到所有人的盾面上,齐声碎。
人身冷却在冷雪里,或震荡开在远外,或悬挂飘在树梢。那人一阵天旋地转摔在地面,紧缩的瞳孔中看到了倒横的视野,踏盾而来的海灵顿。
盾面破雪疾驰,海灵顿潇潇洒洒而来,他揪起那人一同远行,拖在地上磨砂。
“就索你命来!”
手掌扒在那人脸上,海灵顿在大喝中死命往下按,带着半个身子陷下去。抽出的手中,碎骨粘连。
这片林子寂静下来。
“哈……”
热气从口中呼出,散在天地之间,海灵顿坐在一处倒在地上的树干上,看着……
向下落的雪花,向上飞的源能,有情的去,无情的来。
……
在变与不变的斗争中,人懂得了惆怅,这让森林有了“心生”。
祈天求存,到自强图存,他们渐渐不再念叨神明。活着为初念,不得而分歧,保有的纯粹,变化在冷中,直至到心生,悟出了梦魇,晨梦朦胧惊吓后的残泪。
至此,传谕不足道,祖宗不足仿,神明不足敬。
冬季的森林,在望目之下,白茫茫的一片。此时异国他乡,鸡归笼,兔回窝,狗熊熬着三冬梦;而森林大陆,在这里还有一伙无法结束冒险的人,疫病之下,青壮之躯,风烛残年。
该死的死尽,留下些活着的残喘的不死心的人,走过致死的炎夏,走过萧冷的深秋,踏在漫漫的冬季里寻求生机。
只因心中那一
点小小的看似虚无缥缈的希望。
“海就在森林大陆的一角,只要一直走,一直走,我们就有可能找到那里,就有可能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今天和明天之间的这一层黑夜,将近无限的漫长。他们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带着前人的意志。
“喂!快看前面!”
雪地有了断带,向前望去,有着碧蓝的色泽。
“那是!”
人们激动地冲过去,在暖暖的潮湿空气中,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激动地望着浩瀚的海面、远处起伏的波涛。
“是海!真的是海啊!”他们热泪盈眶。
此刻流入嘴角的眼泪,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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