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片黑暗,不如弃官还乡。但他又不甘心这十年的努力,不知该何去何从。在思考了整整半宿之后,曹操决定放手一搏,走一步险棋……
心灰意冷
第二天清晨,曹操找来楼异吩咐他速往京师。
“纹石的差事不能再耗着了,你去把张京叫回来,台县的公务还等他处理呢。叫那些民夫都散了吧,留几个人看料也就够了。”
“诺。小的这就去准备。”
“慢着!”曹操从袖中掏出一份奏章,“这个你替我递往省中。”
“诺。”楼异伸手来接,曹操却死死攥住,道:“你听好了,这是个要紧的东西,递交前万万不可让我爹知晓。另外,办完事你不要急着离开,这份奏章有什么反应,你替我打听清楚了再回来复命。”
“小的明白。”楼异不敢多问。
曹操这才松手,看着他亦步亦趋退下去。
这份奏章的内容是为十八年前党人首领陈蕃、窦武鸣冤。现在党人虽赦,但冤死的陈蕃尚未平反昭雪。现在宦官与党人虽矛盾重重,但都是暗流相斗未曾表露,而陈蕃之事是朝廷万万不能提起的禁忌。
曹操这份奏章字字斟酌,从自己禁断淫祀谈起,论及陈蕃在青州的旧事,最后立言道“陈、武等正直而见陷害,奸邪盈朝,善人壅塞”,公然要求恢复陈蕃、窦武的名誉。这一份奏章递上去,必然要闹出一场大风波来。曹操这样做已经是不计后果放手一搏了。一旦成功自己便可以大长正气享誉士林,但若是失败就会跟王允、徐璆一样下场,甚至还有性命之虞。
就在这种前途未卜的期待中熬过了七天,京师却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仿佛这份激烈的奏章投到了死水里。曹操焦急期盼着洛阳的消息,等啊等,楼异、张京没等来,等来的却是秦宜禄!
如今的秦宜禄已经不是曹家的仆人了,谁料他身着锦缎比跟自己时更光鲜了。他被差役引进府内,见了曹操跪倒便拜:“小的秦宜禄拜见曹大人。”
曹大人?当年张嘴一个爷、闭嘴一个爷,如今却叫自己曹大人,曹操心里不是滋味,冷冷道:“你现在混得可好?”
“托您老的福,小的回到洛阳不敢面见令尊大人。”秦宜禄的口气已经十分疏远,又面有得意之色,“万般无奈之际,小的投到河南尹何大人府中为仆了。”
“何苗!?”曹操顺口惊呼出来,他没想到秦宜禄会委身这个人府中:何苗乃何后的同母弟弟,虽为二国舅,却与憨厚善良的何进大不相同,是十常侍张让、赵忠的死党。秦宜禄投到何苗手下,岂不是将自己当年所有事情都端给宦官了吗?
秦宜禄似乎就是想让曹操害怕,故意挖苦道:“曹大人,您当着小的面直呼我家大人的名讳,未免失礼了吧?”
“是是是,本官口误了。”即便心里腻歪,曹操还是得道歉。
“前两日,大人有一份奏章递入省中吧?”
曹操头上汗涔涔的,突然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秦宜禄讪笑道:“可惜您的大笔华翰未能打动圣听。奏章所言之事皇上不准,根本没有廷议,仅交与三公看了看。可怜呀,只因为您这份奏章,又牵连死三位老臣呀!”
“你说什么?”
“当朝司徒陈耽力挺您的奏议,忤逆天子获罪。谏议大夫刘陶保奏陈耽不成,上殿谤君。结果两人一同下狱,张让当天晚上就派人把他们毒死了。”
曹操脸色苍白。刘陶、陈耽都是曾经位列公台的老臣,这样无声无息就被十常侍害死了,而这件事竟是因为自己的一番奏章引发的。
“您不忍了?”秦宜禄笑得更加猖狂,“还没完呢。老杨赐久染重病,闻知刘、陈二公毙命,当即疾发而亡!”
“杨公他老人家也……”曹操如鲠在喉,他彻底被这个以前对他唯命是从的奴才击败了。杨赐是朝廷正直之臣的脊梁,他一倒朝廷的正气也就彻底湮灭了。
“您猜猜谁当了太尉?是许相!绰号‘不开口’的许相,跟张让最最交好的人。唉……三位公台老臣接连身亡,您也该明白自己那点儿斤两了吧?我家大人有好生之德为您讲了好话,加之令尊苦苦哀求,他跟许相的那点儿老交情又救了您一命。他们费尽口舌,总算说动万岁不怪罪于您。”秦宜禄得意洋洋。
曹操真恨不得把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踢死,咬着牙道:“家父自不必说,许叔父我也自会感念,可你家大人还真是好心呢!”
“这就是您不明白了。我家大人听说您毁坏刘章的祠堂很是高兴。说刘章杀了吕后家,吕家是外戚之人,而我家大人也是外戚之人呢。一笔写不出两个外戚,您对何家也有功呀!”
“你放屁!”曹操实在怒不可遏。
“您别急,别急……”秦宜禄毕竟跟了他十年,很怕他动怒,“小的实言相告,我家大人现处国舅之尊,十分仰慕您的威名。”
曹操这会儿听出点儿子丑寅卯来了,秦宜禄是替何苗来拉拢自己。
“曹大人,您对小的有故主之情,而何国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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