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本来耳根就软,听了这番话顿觉有理:“他们都成了一伙?”
“是不是一伙在下不敢断言,但军权不可旁落。《三略》有言,臣与主同者昌,主与臣同者亡!尾大之事不可不防啊!”
袁绍矜持的脸上已满是不安:“也不至于吧?”
“且不论沮授忠诚与否,单论此番南下用兵,恐怕不宜再以此人总统三军了吧?万一两军对战之际他与主公意见相左,因一时之愤串通曹操干出什么蠢事来,那……”郭图故意只说一半。
“是要小心呐。”袁绍的脸颊轻轻抽动了一下,冷冰冰道,“既然你全力主战,自今日起就由你暂代沮授之职,待克定曹操之日再叫他官复原职。”
“谢主公。”郭图暗自冷笑——克定曹操有不世之功,那时沮授岂还有资格跟他争?
袁绍虽把权力给了他,却知郭图刚有余而柔不足,皱着眉头问道:“你既为统帅,可有什么破敌制胜的计谋?”
郭图笑道:“军贵疾而不贵久,既然已决定南下,主公就该火速行动。我建议不要回邺城了,赶紧领中军屯驻黎阳,其他各路兵马可以随后赶往,但务必要作出一个临河威慑的态势,先在气势上压倒曹操,那时大河以南人心惶惶,这仗就容易打了。”
袁绍觉得有点道理:“我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
“考虑考虑?”郭图一愣,“主公,战议已定便不可迟疑。如果叫曹操抢先一步,那就影响士气了。望您速速决断抢占先机啊!”
袁绍不耐烦了:“我不是已经命令沿岸诸县修筑营垒御敌了吗?另外还要进一步拉拢刘表、张绣,结成泰山压顶之势。等这些事情都做好了再出兵。”他手捻胡须胸有成竹,不想再听郭图唠叨下去了,“你先去安排吧,顺便把元图给我叫来。”
郭图了解袁绍的脾气,不敢再言趋步退出,又见逄纪正靠在帐边发呆,连句话都不屑跟他说,朝大帐撇了撇嘴便扬长而去。逄纪暗骂郭图狂妄,却不敢与他争执,赶紧满脸堆笑忙不迭跑进大帐凑到袁绍面前:“主公有何吩咐?”
“你替我去一趟青州。”
“去青州?!”逄纪与袁绍幼子袁尚关系密切,却与坐镇青州的袁谭不太和睦,不大想领这个差事,“备战之际去青州干什么?”
袁绍冷笑道:“最近我儿送来几封书信,是袁公路托他转来的。”
“嗯?袁术无缘无故写信干什么?”
“他那个皇帝在淮南混不下去了。”袁绍幸灾乐祸道,“打算北上投靠咱们。多亏曹操手下有我一个族弟袁叙在济阴,他帮咱们牵线搭桥才把消息传过来的。”
逄纪还是不明白:“那我去青州干什么?”
“袁术如今兵微将寡,恐怕难以闯过曹操领地,你去督促我儿发兵迎候一下。另外……”袁绍眼中迸出一股贪婪的光芒:“接到我那兄弟之后,把他手上的传国玉玺给我拿过来!”
原来如此,主公想要玉玺……逄纪连忙赔笑:“放心吧,我一定把传国宝给陛下您捧回来!”
袁绍听他口称陛下,连忙斥责道:“别胡说八道。”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逄纪见他高兴,趁机探问道:“刚才郭公则跟您说什么?”
“没什么。”袁绍避重就轻,“沮授不赞同速战,我已改任他为三军总监。”
“啊?”逄纪暗叫不好——此事与袁绍家务有关。袁绍长成之子有三,长子袁谭、次子袁熙、三子袁尚。袁谭治军多年颇有才干,只是待人刻薄,袁绍宠爱相貌儒雅的三子袁尚,常流露出废长立幼之意。属下因此分为两派,审配、逄纪拥护袁尚,郭图、辛评主张立袁谭,至于田丰、沮授等都没有明确表态。立幼派中审配是河北第一豪族,逄纪深受袁绍信赖;而立长派的郭图、辛评都是客居河北的颍川人,没有与他们争斗的本钱。现在郭图把军权抢去,无形中使袁谭添了军队为政治筹码,这可吓了逄纪一大跳,连忙劝谏:“主公切不可令郭公则总揽大权!”
“为什么?”
“此人鹰视狼顾绝非良善之辈,再者他与大公子相交深厚,难道主公不怕他挟制军队向三公子发难吗?”
又来了这么一位,袁绍也烦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们都是这一套话,搞得我都不知道该信任谁了。暂且这样安排,有什么事等平灭曹操以后再说。”
“到那时就完啦!”逄纪也是同样的话,“兵权不可旁落于他人。”
“不要再说了,郭公则力主速战,此番南下我一定要用他。”
逄纪眼见无可挽回,索性和稀泥道:“主公既然执意坚持,在下不敢强求。但兵权利器万万小心,专任一人不如分设督率,令多人各点一军相互制约,也免得有人起不臣之心。”
“咦?这倒是个好办法。”袁绍素好猜忌,觉得这是个可行之策,也可缓解更换沮授的影响,便拍板道,“我看这样吧,从今以后撤销三军总监之职,将所有兵马集合到邺城,平分为三部,改设三位都督。沮授为其一,郭图督一部,另外淳于琼也当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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