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钮祜禄氏觉得在羞辱自己,恼还恼不过来,压根没想太多。李氏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好个宋氏,分明是指桑骂槐,讽刺她比不得武氏。想当年她得宠的时候,武氏又算什么?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孤魂野鬼,哪里配与她相提并论?无奈此时形势不同,李氏只得忍下。但她还是不乐意忍耐区区一个宋氏的,“也是,除了侧福晋,谁有那样大的本事为贝勒爷孕育子嗣?怕是一辈子也不能了,眼瞧着明日黄花,犹在沾沾自喜。”她还有个儿子,宋氏连儿子都没有,凭什么嘲讽她?以为跟在武氏后头,卑躬屈膝,就有好日子过了?殊不知是别人的一条哈巴狗。孩子是宋氏的痛,被李氏戳中了痛处,宋氏顿时脸青了。这两人素日里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尤其李氏失宠后,宋氏更是不放过奚落对方的机会。似是觉得对方和自己一样,没什么好避着的了。但她始终比李氏差一点,就是没有孩子。武静蕊漫不经心道:“宋妹妹,前儿个你做的香囊极好,我用了后夜里都睡得安稳多了,贝勒爷称赞不已。可惜我没这精力,还要劳烦你再做一个了,想来贝勒爷定会喜欢。”宋氏眼一亮,立刻应了声是。武静蕊似是想起什么,看向李氏,弯起唇角,“听闻李妹妹给贝勒爷做了个香囊,可惜贝勒爷没带在身上,说是味儿不好,颜色也暗了些。眼下我没精力,好在宋氏女红做得好,贝勒爷向来喜欢。”一口一个妹妹的,李氏本就听得难堪,又听了她话里的内容,更是气得捏紧了帕子。那香囊还是前些时候贝勒爷生辰,她特意做了给贝勒爷的。前世贝勒爷最喜欢佩戴她做的香囊,说是清心宁神,颜色也是贝勒爷一向钟爱的石青色。贝勒爷何曾换了喜好?武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更是啪啪在打她的脸。武静蕊犹嫌不够似的,继续道:“难怪了,李妹妹这么大年纪,一向用着暗些的颜色,可惜贝勒爷说还是浅些的颜色好,瞧着年轻鲜亮,人也舒心。” 情窦初开?李氏一张不再娇艳如花的脸瞬时青白交加,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笑话她,更是怒火翻腾。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当真令宋氏高兴坏了。哼,该!李氏想反驳武氏,到底闭上了嘴,咽下了这口气。这都能忍?武静蕊不禁咋舌,觉得重活一世的李氏都要成忍者神龟了。
她以为李氏会忍不住跳起来怒骂呢。记忆中的李氏本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尤其是失了宠后,才会将四贝勒越推越远。莫非是那些失宠的日子把性子给磨没了?看来那些年李氏受的磋磨不少啊。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惜她不难为李氏一下,自个儿就不舒坦,总得李氏过得不好了,她才能过得好了。你说重生这一遭何苦来哉?还不是被人欺负的命?这还不如不重生呢。闲聊了几句,萨克达氏就让人都散了。实在是瞧见武氏那挺着的肚子就满心不快,回去又是发愁自个迟迟没有子嗣。武静蕊路过李氏身边,低头把玩着一只石青色绣翠竹的香囊,笑盈盈的,“李格格这香囊做的还是蛮好的,可惜没用到对的地方。若非我有了,还真想让你帮着做一个呢。”李氏认出是自己送了给贝勒爷的,当即黑了脸,恨不得劈手夺过来。她强自忍耐,笑道:“侧福晋说笑了,小小玩物罢了,比不上宋姐姐手巧。”武静蕊点点头,“也是,可惜李格格的心思白费了,贝勒爷不喜欢呢,我不过说了句喜欢,贝勒爷就送给我了,还真是大方。”李氏强自按捺着愤怒和苦涩,双手紧攥,没再多看一眼。武静蕊随手扔给了如珠,“反正我用不着,你拿去用吧。”如珠接过,笑着道:“谢主子赏赐。”李氏紧紧攥着手。武静蕊又道:“哦,对了,那个乌雅氏,我问了,她说故意派人哄骗我,意图让我受惊吓那事是你指使的。”李氏诧异,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然后眼瞧着这个嚣张的女人扬长而去,目光一点点阴沉了下去。……午后,阳光暖煦,屋里更是温暖如春。随宁托着腮,看着撑着下巴,手举着书,昏昏欲睡的额娘,突然道:“额娘,二弟情窦初开了。”武静蕊的瞌睡虫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睁大眼睛看向女儿,“你说什么?”随宁嘻嘻笑,“二弟看上了个丫鬟,得空便去逗人家玩呢。”武静蕊不信,“胡说,你二弟还小,哪里懂那些?”还没大阿哥弘昐大呢,那小兔崽子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怕是随宁误会了。随宁不服气,“女儿说真的,二弟还说将来要纳她为妾呢,还亲了她。”武静蕊怒了,“什么?!”见女儿不似说笑,立刻吩咐,“让二阿哥闲了来一趟!”好个兔崽子,什么也不懂就算了,竟敢随便占人家姑娘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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