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比这位侧福晋更胆大的了,敢用这种法子糊弄德母妃,也不怕露馅。若非十四弟去了,还真就露馅了。德母妃看着好相处,实则身处妃位多年,处事并不随和,一旦讨厌了一个人,就不容易改了印象,再加上被糊弄的事儿,更是雪上加霜。若非十四弟过去,德母妃还真不会轻饶了武侧福晋,四哥去了都没用。十三阿哥如此一说,便是记着四贝勒的话,始终关心着那边的情况,好随时告诉他,让他能够安心。四贝勒一向觉得这个十三弟心细,此刻愈发欣赏他了。“有劳十三弟了。”申末,四贝勒回到前院书房,询问了武氏的情况,经过苏荃禀报,才得知了白日府里的事,顿时黑着脸去了武静蕊的房里。新晋的两个一等丫鬟腊梅和冬云忧心忡忡站在隔扇门外,见四贝勒来了,赶忙请安。如珠和似玉前阵子已经嫁了人,现在是这两个侍候了。四贝勒盯着她们,“怎么回事?”腊梅禀道:“回贝勒爷话,主子自打回来就没出来过,也不肯奴才们进去伺候。”因贴身伺候主子不久,她们也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只好站在屋外等候,早已焦急万分。此刻四贝勒来了,两个丫鬟俱都松了口气。四贝勒不由分说,一脚踹开了门。武静蕊早哭累了睡了过去,猛地被惊醒,坐起身,茫然看去。四贝勒大步上前,看着她半边脸露出一片五指印,可怜兮兮,双眼还茫然无措的样子,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又是怎么回事?”四贝勒绷着脸问。来时气势汹汹,此刻又冷着脸,换成别人早吓呆了。武静蕊扭过头去,“什么怎么回事?爷不是看的清清楚楚吗?”四贝勒走上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半张受损的脸,叹了口气,“怎么总让自个儿受伤?就长不够记性?”武静蕊垂眸,红着眼,委屈极了,“福晋莫名其妙打人,倒成妾身的错了?在宫里也是,妾身被欺负成那样,娘娘险些让人掌妾身的嘴,还有福晋撺掇,若非十四爷出现,就不止如此了,妾身就真的不用见人了。爷还有心情说风凉话,那时怎么也不来救救妾身?让妾身一个人受委屈,受冤枉。”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难过,扑他怀里边哭边打他,“爷就一点不关心,所有人都欺负我,爷就笑话吧,在爷心里,都是我活该。”四贝勒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搂着她,软语安抚,“好了好了,爷哪里不关心了?十四弟不是去了吗?爷走不开,只好让十四弟去了。爷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爷说谎,福晋还欺负我了呢,福晋撺掇德妃娘娘掌我的嘴,一点不留情面,回了府还当着奴才们的面打我,爷看看,打成这样,叫人家怎么见人?福晋早就对我怀恨在心了,若非福晋挑唆,德妃娘娘断然不会如此生气。福晋一向装的大方,结果背地里如此狠心,都是爷的错。”
武静蕊红着眼圈,继续倒着苦水,最后把错都归在他身上。话里头连我的自称都没了,可见伤心成什么样了。四贝勒看着她脸上的伤,也有气,他宠了这么久的女人,还不曾舍得她磕着碰着的,却被萨克达氏打成这般。“是爷的错,爷给你出气可好?”四贝勒许久不曾如此动气了。萨克达氏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只因他多宠了武氏几分,便如此狠毒善妒。到底不如乌拉那拉氏良多。若是乌拉那拉氏还在,定然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武静蕊不满,“爷说的轻松,到底是福晋,爷还能打回去不成?妾身也担不起这样的罪责,爷就哄我吧,总之妾身这委屈是白受了,脸也白丢了。”说完又哭了起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说什么呢?怎会白受了?”四贝勒恼她总如此不信他,又怜她受了罪,模样可怜。他的确不好当众处置萨克达氏,却非无计可施。四贝勒立即吩咐下去,福晋萨克达氏善妒,剥夺其管理府内中馈的大权,本要将这权利给了武静蕊,好安抚她。这府里也只有武氏有资格接手。谁知武静蕊拒绝了,“妾身哪里会这些?也懒得理会,不如爷让李氏和宋氏帮妾身的忙吧。”四贝勒意外。原以为她会喜欢,不料她竟弃如敝屣,丝毫不在意这些。如此,便不存在她为了夺权而故意陷害萨克达氏。甚至不记恨李氏曾针对她,让李氏插手此事。四贝勒松了口气,又更喜欢她这般无欲无求,心思简单,便是偶尔闹些小性子,也无伤大雅。武静蕊的确不喜欢被杂事困扰,懒得管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另一方面也是不喜所有针对都落在自己身上。此举一来夺了萨克达氏的权,打击了萨克达氏。二来她可没那样好心给李氏便利,以李氏隐忍谨慎的性子,不给她机会,她怎会行差踏错?李氏除了儿子,最在意的无非是地位和权利,没了侧福晋的位子,只要有机会抓住权利,为自己谋福利,岂会放过?喜欢权利的人是不会考虑太多的,只要有利,就会紧紧抓住,从以前李氏的所为就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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