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已经飞到下方,停在了一处商场楼顶上。比六层楼的商场还?要高大的漆黑触手怪,就站在这商场旁边。一根触手轻轻伸来,小?心翼翼,将直升机像玩具一样?轻轻托住,平放在楼顶地面上。几个新人调查员跳下直升机。漆黑怪物的触手温柔地伸到直升机舱门处,等待着她的爱人。终于,安岳扶着向饵走了出?来。触手宛如一条黑红色的地毯,铺设在舱门之外。向饵伸出?一只?白皙的脚踝,踩在那根触手之上。触手微微颤动?着,向饵整个人也在颤抖,她踩着那黑红的触手往前走,往前走……一步又一步。她像是终于学会走路的小?女孩,在这世?上唯一一个牵绊的人面前,跌跌撞撞,却又无比坚定地往前走去。她身上破碎的白色裙子,在风中胡乱飞扬,枯干许久的长发跟着风一起扬起到九霄云外,整个时光宇宙和星辰都在风中将她吹拂,而她眼中只?看得见那个存在。那个,在别人看来无比可怕、叫人疯狂、令人无法?接受的恐怖存在。却是向饵此生能得到最甜美的蜂蜜,是她甘之如饴的幸福所?在。她踉跄着走去。没走两步,下一秒,一个红裙的女人身影凭空出?现。红裙女人毫不犹豫,奔跑着、奔跑着,朝着向饵奔来。那是阿赫专门为向饵创造出?的形体。阿赫从来没有让向饵单向奔赴,她也在努力地、用尽全力地,往向饵身边奔来!红裙和白裙,终于交叠在一起。向饵喉咙堵塞,视线完全模糊,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朝前伸出?双手,踉跄的脚步几乎要摔倒,可是她的手还?是往前伸着……而这一次,她的手被另一双手稳稳地抓紧。那双细腻柔美、比她大一些的手,紧紧抓住她的两只?手,顺带往前一拉。向饵下意识撑起身子,却根本撑不起来,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太温暖了……比她最狂野的梦还?要温暖,还?要柔软……她沉沦其中,双眼不自觉闭上,双手被抓着,身子的重心也完全放开,放纵自己沉浸在这个拥抱之中……“你……回?来了啊……”向饵觉得自己漂浮在温泉里,或者是浮在棉花糖的云朵上。耳边传来充满磁性、大提琴一般的回?答,那是向饵在睡梦里屡屡追寻,从最开始听见就印刻在脑海中,全世?界全宇宙最好听的声线。那声线在说:“是的,我回?来了……我好想你,小?耳朵,我好想你……”向饵闭上眼睛,靠在女人怀中,嗅着熟悉又陌生的甜香气息。
两行清泪缓缓从她脸颊滴落。她叹息着说:“你这个坏蛋。我一点都不想你。”那好听的声音沉沉笑了,胸腔处共鸣的震动?,让向饵也跟着微微震动?。一根粗壮触手从后方伸上去,带着缠绵悱恻的爱意,抚摸着向饵的头发,一下又一下。随后,一个柔和的吻,落在向饵额头上。红裙的阿赫仿佛抑制不住,一直重复地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向饵,我爱你。”向饵却忽然间抬起手按住自己额头,自己把脸转向另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着想走:“不要……不要碰,我好久没洗澡……我现在状态不好……不好看……”两根触手却强硬地箍住她,阿赫托起她的下巴。向饵猝不及防抬头,终于和阿赫对视,她慌乱又紧张,感?觉血液在疯狂往脸上涌去,心脏跟着跳得太快。她仿佛喘不上气似的,大口?大口?呼吸,看着阿赫的眼睛。那双熟悉的、完美的、带着端庄神意的眼睛,此刻却溢满泪水,盯着她看时,像是在看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眼神灼热到几乎要将向饵灼伤。阿赫打量着向饵,泪水成串落下,像一粒粒的珍珠挂在脸颊和下颌,她心疼到嗓音沙哑:“你受苦了……”向饵想说没有,张口?却变成:“很苦,没有你……很苦。”可向饵又笑了,她抬手轻轻擦去阿赫那些好像流不完一样?的眼泪,轻声说:“现在你回?来了,就不苦了。”阿赫简直全身都在颤抖,而向饵忽然双手抬起,捧住阿赫的脸,虔诚又热烈地——吻上她的神明。她们唇瓣紧紧交缠,舌与舌宛若饥渴已久的鱼,只?能在对方的水泊里暂得安息。她们热烈地吻着彼此,直到天黑,直到宇宙尽头。为了不受风,两人还?是坐直升机回?的家。向饵缠着阿赫的脖颈,主动?抱紧阿赫的触手,一路上都没从阿赫身上下来过,看得直升机上其他调查员都大气也不敢出?。唯有安岳看得一脸欣慰,她是知道?的,只?要这两人好好在一起了,整个星球就能得到庇护,这不是一般的谈恋爱,这是在为星球稳定谈恋爱啊!一定要好好谈!安岳试图和阿赫交流情报,说了没几句,阿赫就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所?有人不要出?声。再看时,原来向饵已经趴在阿赫怀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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