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白头发的瘦小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叫李年红。
“回来干什么?”
女人一看见他就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头,转身朝屋内走。
何年提着的心却落下来,眼神忽闪了一下,小声地说:“我回来拿东西。”
“天天丢三落四,你怎么没把自己丢了?”
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从紧闭的卧室房门里传出来。
何年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喝,端着水杯走了几圈,最后还是停在了他哥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轻声喊了声:“哥?”
里面没人说话,底下的门缝也没有光渗出来,应该没有开灯。
但是他哥不会这么早睡,难道是真的还没回来吗?何年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好的片段,又被他迅速被否认,他试探着又叫了声:“何钰?”
没等来何钰的回答,倒是彻底激怒了李年红,她的声调过高而有些尖锐。
“你叫你哥干嘛?你哥出去参加竞赛培训去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天就知道逃课打游戏?打游戏有饭吃,天天打游戏!啊!”
“早点读完高中早点滚出去,看见你我就烦。”
何年叼着塑料杯子,没说话,参加竞赛培训的人已经全部返校了,他哥没回来,难道真的失踪了吗?
他站在紧闭的门口一动不动,心却跳得飞快,过了好一会仰着头把水喝光了,走到厨房的垃圾桶边把杯子扔了,然后轻轻地带上门,半只脚出了门他还是停住了,朝门内招呼道:“妈,我走了。”
他妈没有觉得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也没说你哥不在,你今天晚上就睡你哥那屋别回去了。
他妈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走走走,死外面最好。”
“养你这样的废物还不如不养。”
这些话何年听了不知道多少遍,没有一万遍也有一千遍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了麻木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语言的力量。
何年胸口闷闷涨涨的,闷着气,他垂头走在楼梯上,不停地靠深呼吸来缓解。
楼道里很空,脚步声在这回荡,何年突然停下来,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抬手一拳锤在墙壁上,
清凉的月光笼罩着他,他边笑边一拳一拳用力地捶着墙。
李年红在外谦和能干,处事圆滑,看起来又仁慈祥和,和她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对她啧啧称赞。可是在家里,她强势蛮横,脾气暴躁,不允许任何人忤逆她。
而何年的成绩不好,在她眼里,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让她蒙羞,没有脸面。
相比之下,何钰常年位居全县第一并且遥遥领先第二名三四十分的优异成绩,足以让她能在亲朋好友之间昂首挺胸高谈阔论她的教育理论,以示自己的成功,所以偏心是明目张胆的。
这间租房里连个属于何年的方寸之地都没有。
何年发泄完之后出了一身汗,甩了甩已经红肿的手关节,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楼那间还没装修的房子的角落里,阴暗昏黑的地方,站了一个人。
天上的月亮很亮,刚刚死死缠着它阴云散了,它像一轮温润柔和的玉,洒下清冷的光辉。
角落里的人像是能感应到何年下来了,也往外去,他走路轻飘飘地,完全没有声音,冰凉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是一张和何钰完全相同的脸。
只是这张脸像纸一样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何年从楼梯道下来,转弯的时候就撞到了一个人,阴冷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僵住了,寒意顺着脚底往上席卷全身,他抬头看见了何钰。
何年瞪着眼睛,大气不敢出,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又眨了眨眼,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何钰站在他面前,他竟然丝毫不觉得开心,甚至像是愿望落空一样心里空落落的,他搓了搓红肿刺痛的手关节,呼出口气,没好气地说:“何钰,你为什么没死。”
何钰抬手想揉他的头,看何年往后退了几步,手抬到半空中又放下,听了何年的话也不生气,只是轻声问:“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家睡?“
“是不是妈妈又骂你了?”
何钰的声音低沉,很温柔,他说话的时候周围好像会变得安静,人会不自觉放松,像是喝了一杯度数未知香气浓郁的果酒,迷迷糊糊地有些醉人。
周身的空气在何钰靠近的时候平白无故往下降了几度,冷得何年打了个寒颤。
“别气了,跟哥回家睡觉。”
“不要。”何年拒绝,抬脚侧身从何钰旁边往外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之前那只叫“僵僵”的小鬼用舌头缠着自己的脖子把自己吊在天花板上,冲他咧开嘴笑。
何年被吓得呼吸一滞,回过神来转身就撞进了何钰怀里,他想跑,何钰的手却像是钳子一样把他牢牢地禁锢住,他揪着何钰的衣服,惊恐地说:“何钰,放有鬼。”
何钰轻拍着何年的背揉着何年的头发,安抚着说:“年年不要怕,哥哥在这呢。”
何年听到年年两个字突然颤抖起来,泪眼汪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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