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确是个意外。新开的“reunion”酒吧服务不错,干净也不乱。李睿和几个朋友约着去喝酒,没喝多久,几个朋友陆续回了家,就剩他一个人。闲着无聊,就把宋祈年约了出来。“whisky。”李睿坐在吧台,脚一蹬,转身看坐在一边的人,“喝什么?”宋祈年屈着胳膊,拎着手机的一角漫无目的地转着圈,“牛奶。”“……”“你当你未成年乖宝宝呢,还牛奶?”李睿没好气地捶了下宋祈年,就是见不惯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没精神样。宋祈年这才仰着下巴笑了下,嗓音冷淡,“tei。”两人随便聊了聊日常,左右离不开商圈里的生意事,还是李睿突然想起最近考回京北的发小,聊了起来,“江聿有印象吗?就初中隔壁班那个,我们一起打过球。”“没。”“真没?”李睿试图唤醒他遥远的记忆,“江聿啊,我以前发小,我还介绍给你认识过,我们仨打过好几场球来着。后来中考结束后跟你一样转学了,你去了淮城,他跟他妈去了海市,一点印象都没?”一杯龙舌兰入口,酒精冰烈的口感滑过喉腔,刺激得人大脑愈发清醒,宋祈年淡淡道:“有一点印象,怎么?”李睿越说越起劲:“那小子本来跟我们一届的,结果去年不知道抽的哪阵疯,非要急赤白脸地跑去复读,说什么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他之前成绩不说差吧,反正也就个本科擦边,我当时劝他,说江少爷你这狗屎成绩复读一年也别想着上重本,趁早收拾收拾回家继承家业算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还真给他考上了!”他笑着喝酒,真觉得人不可貌相,“他今年来了京大的经管院,也学的金融,你学弟呢。”宋祈年低睫转着酒杯,“哦,挺好。那以后找他喝酒,别找我。”“怎么了这是,”李睿嘴贱,“吃醋了啊,祈祈?”宋祈年笑着踹了他一脚,“说了别叫这恶心的称呼。”李睿欠了吧唧地招他,“你放心,江聿来了也得排你后边儿,你是我正宫。而且人家才没那空找我喝酒,人家可是跟女朋友一起考上的京大,听说是在复读班认识的,江聿成绩那么大进步可离不开那女孩儿的影响,这可是一起拼命奋斗、互相交过心的感情!是咱们能比的吗?”“也是。”宋祈年兴致缺缺地应一声。“前段时间他女朋友在国外出了点意外,申请了延迟返校,这两天就回来了。说是改天带去见了江老爷子后,还带来给我们见见,你去不去?”“不去,没兴趣。”说完,宋祈年解下外套搭在椅背上,从兜里拿出手机往外走,偏了下头示意李睿注意点他的衣服。深色的冲锋衣外套,跟少年的冷淡疏离的气质很搭,穿在身上的时候让人不敢随意觊觎,脱下来搭在沙发上也让人不敢随便靠近。“知道,谁还偷你衣服。”李睿笑话他一句。话音刚落,他就顿了顿,目光落在了微微敞开的口袋。
李睿知道,那里放着一个东西。从宋祈年自高三下学期转回京北,到现在已经大二了,一年多的时间里,无论他去哪里、做什么、穿西装还是休闲服,兜里永远揣了个东西。李睿偶然碰到了一次,触感冰凉,似乎是个银质金属。不像打火机。那次之后,宋祈年有意揣好不让人碰到。李睿也没再见过,足足被钓了一年的胃口。宋祈年这人没什么世俗欲望,连宋家继承权都不要的一个人,李睿打心眼儿里不相信他能真正宝贝什么东西。估计是什么绝版的藏品,或者哪淘来的打火机,所以李睿也没多想,就从兜里拿出来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是一个……破烂?其实那酒吧说得也没错,真就一个破烂。但耐不住宋祈年紧张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多了个收集破烂的癖好,揣在兜里跟宝贝似的。发现那“破烂”掉了的时候,李睿也是一怔。宋祈年单手猛地拽住他的衣领,眼神冷下来,丝毫不顾及两人多年的兄弟感情,面无表情地撂下一句话——“李睿,东西要找不回来,兄弟别做了。”后来几天,两人陆陆续续去了酒吧几回。尤其是昨天,就差派人把酒吧翻了个底朝天,连一年前某个客人掉的耳环都能找着,偏偏就是找不到宋祈年的那个“破烂”。李睿那会儿就绝望了,知道大概率是找不回来了。他灰溜溜地回家嚎了一晚:「祈祈,祈哥,我爹。」「我派人去国外给你买一个更好看的?或者聘请高级设计师定制一个?还不行我花重金给你做出来一个原样的?」「宋祈年你差不多得了,再矫情我可就懒得哄你了啊,还是不是兄弟了?几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破烂?」「你别装死,回我!!!」好赖话都说尽了,宋祈年也不知道看没看,反手就将他拉黑。今天一早,李睿只好腆着张脸,硬是找人找到了射击俱乐部。宋祈年有时会来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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