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热闹,住在北城中心区域的高层里,周围都是商业广场,人声鼎沸。沈时忱不喜欢这样的环境,还没开到楼下车库,他便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口气,又按着joe发到短信里的地址,摁下了电梯。门一开,眼前的景象让他哭笑不得。小户型的房子,和梁韵家里结构差不多。反正这种房子,对他来说,看起来都一样。玄关处鞋子随意地散落,往里走几步就是客厅,地毯旁边倒着几个易拉罐,还有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包装。沙发里有个蜷缩着的人影,被薄薄的毛毯盖着,应该就是梁韵了。joe讪讪地站在门口不远处,等着沈时忱目光扫视完,再回话。他见来人目光有些冷,怕被误会和梁韵的关系,“那个……我失恋了,所以梁韵来开导我的,她酒量差,没喝两杯就醉了。”沈时忱听完,不为所动,“要换鞋吗?”joe赶紧摇头摆手,“不用不用,直接进来就行。”他也没客气,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快步走到沙发旁边。“外套。”joe赶紧走到旁边餐椅,拿过上面挂着的白色羽绒服,又回到沈时忱面前,恭敬地递了上去。沈时忱微微拧眉,把梁韵扶起来,背靠在沙发后,拉起梁韵的手臂,细致地给她穿上外套。最后,一把将梁韵环抱了起来。梁韵全程没有任何反应,倒是睡得挺香。站在一旁的joe简直是目瞪口呆。他就这样看着沈时忱亲自给梁韵穿外套,又毫不费力地将她抱起来,直接往门口走去。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紧踩上拖鞋,也跟着走到了电梯口。joe按下电梯,心虚地对着沈时忱笑了笑,抬手,不敢挥,“沈先生慢走。”沈时忱本来不想理会,想到他是梁韵口中唯一的朋友,还是转过头,微笑致意。一路走到车里,梁韵被沈时忱放进了后座,环境的变化让她稍微回过些神来。她以为自己还在joe的家里,嘴里继续嘟嘟囔囔,那些自以为想说出口,却没说出来的话。“我还羡慕你呢,多洒脱,我只能他说什么做什么……一点自己的脾气也不敢有……”沈时忱抱着梁韵的双手僵住,动作微微一顿,视线锁定在怀里女人的脸上。看着脸色绯红的梁韵,浓密睫毛微微颤动着,语调也是软软的,和他一开始动心的那副模样完全重合。可她却说着觉得委屈的话,让沈时忱的心里荡起一丝异样的涟漪。半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又把梁韵放平在座椅上躺着。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梁韵把心里话说完,又倒头睡了过去。慢慢地,她只觉得晕晕乎乎,想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惺忪睡眼缓缓睁开,发现天花板变黑了,离自己也变近了。外面偶有汽车鸣笛声传过来,梁韵揉了揉眼睛,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车子里面。再揉一下眼睛,使劲皱了皱眼皮。开车的背影,怎么看起来不像是joe呢?不过喝了两瓶啤酒,人就断片了。梁韵只记得,睡过去之前,她还在joe的家里面。她一手撑着真皮座椅,缓缓坐起身来。刚刚那些喃喃的委屈话语,还响在沈时忱耳边,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微微摇头。专心开车的男人也察觉到了后座细微的动静,往梁韵这边看了一眼,又倏地收回了视线。梁韵双手撑在椅面,极力克制胸口憋闷想吐的冲动,嘴紧紧闭着,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她一抬眼,就和沈时忱四目相对。“嗝!”梁韵突然打了个酒嗝,身体也跟着颤了颤,发出的声响不小,打破了车内的宁静。尴尬的气氛弥漫,还夹杂着淡淡的酒气。梁韵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嗓子,喉咙发紧,解释道:“我……我以为你过两天才会回来,所以就和朋友去吃饭了……”沈时忱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声音有些冷,“嗯。”她还没搞懂情况,大概猜想,也许是joe主动找了沈时忱,他才不得已来接自己回去的。梁韵没再说话,只默默看着沈时忱的后脑勺,和那紧绷着的下颌线。车窗两旁的道路不断往后退,城市霓虹灯光渐弱。夜晚寂静,冷风吹得光秃秃的树木呼呼作响,更显得萧索阴冷。周围也是偶有其他车子经过,梁韵好几次试图开口,还是没敢。到了别墅车库,她挪到右边靠窗位置,试图推开门。还是晕晕乎乎,第一遍力气似乎不够,没推开。又往后退了退,正要尝试第二遍的时候,门已经被沈时忱绕过来拉开了。她怯怯地笑了笑,手撑着前方座椅,就要借力让自己下车。刚挪动一步,一只宽厚的大手就出现在了梁韵的眼前。她只能顺势把右手放上去,被沈时忱温热手掌包裹着,腰侧也被另一只手扶住,牵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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