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实诚回答:“看了结果,没有看过程。”只看结果也够了。宋泽说,“我以为你不会看。”混着背景音乐和外面打入的雨声,他答:“至少是朋友,看到消息就关注了一下。”这么坦荡,宋泽反而想要退却,因为坦荡的往往更艰难。弯弯绕绕才好啊。没容许他想太多,江行起又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国?”宋泽没回答,而是先反问:“你呢?”“看她们什么时候玩开心啊。”他语气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表达时很无意,落在听者耳边却无疑一声洪钟。宋泽被提醒过来,恰好这时侍应生端来餐前点,借着这短暂的时间,他终于把话说出口:“我也还没恭喜你——”没恭喜你结婚。后文却说不出口了。侍应生离开,江行起问他:“恭喜什么?”宋泽不相信他不知道,他又在明知故问。更难以承受:“你可不可以闭嘴。”江行起有些惊讶。宋泽愈发难过,音量也降低:“你说话,我不喜欢听。”安静用完晚餐,外面的雨已经停下,宋泽不愿意在这里久留,对方也看出他的意思,主动提议:“走吧。”街道全被打湿了,边缘浮上一层冷光,阿克利纬度较高,又是临海城市,他的穿着现在走到街上,有点冷。冷也让他很清醒,宋泽说:“我原本只想跟你打个招呼而已。”江行起颔首。像是剖白一般,他继续说:“我没有后悔。”“事实证明你选得很成功。”江行起停下步伐:“你主动找我妈,就为了和我说这些?其实你可以直接发微信给我的。”宋泽依旧没有发言,他想,我不敢。“还有别的事吗?”江行起又问。这次宋泽犹豫好久,大约是因为一年之前,他还下定决心要去看对方的幸福生活,于是现在竟然问他,“你现在过得幸福吗?”这是什么无聊至极、俗套至极的话。江行起看他脸上有说错话的懊恼,答:“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试试吧一个糟糕的夜晚。然而就算他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也还是要乖乖睡觉,因为第二天约定了还要陪江行起的妈妈一起打麻将。
昨天打过半天麻将后,他已经轻车熟路,且不断进阶……宋泽看着坐在桌前的江行起和那个女生,女生怀里抱着白色小狗,他们笑着交谈。其实他不喜欢狗吧。宋泽想。之前在月明园遛狗时,他似乎并不想靠近,但因为家人的缘故,这个人甚至不会做出什么表现来。阿姨跟他解释,说昨天因为江行起不在,就先拉着家里的阿姨和泽泽一起凑了一桌,今天江行起在,就他们四个人打。又向宋泽笑,说我们可要同仇敌忾,把矛头对准某人。江行起闻言好笑:“行。”事实果然如此,几局打下来,宋泽和江妈妈赢得最多,江行起偶尔赢一下,大多数时候都一直让他妈,故意喂牌,只有那个女生输得惨烈,玩笑般叹气:“我不想输啦。”又看向本局作为她上家的江行起,问:“你能不能自觉点?”于是这次换作江行起给她喂牌,让她打了好顺畅的一圈。宋泽捏紧麻将。宋泽:“你们作弊。”所有人:……宋泽想,完了,他好像那种……很恶毒的、斤斤计较的配角。在别人的恩爱故事和眉来眼去里扮演跳脚的小丑。然而已经是事实,宋泽继续:“作弊不算。”好一个公事公办、力求公正、不讲情面、呆头呆脑的形象。江妈妈没忍住笑出声,立刻支持:“泽泽说得对,罚你两多陪我打一局。”“妈,我想起我还约了人谈事。”正好一局结束,女生察觉到不对劲:“我先走了。”她语调焦急,江妈妈不好留她,只叫她注意安全,她回以一笑,匆忙离开。三缺一,但江妈妈兴致依旧不减,今天阿姨又不在,她便让江行起一个人打两个人的,再玩一局就放过他。“妈。”江行起好没办法:“我叫两个人陪您玩,别折磨我了行不行?”江妈妈摇头,并不愿意,非要江行起一个人打两的,还不能敷衍,把这局玩下去才能尽兴。家长大了,反倒变成小孩子,江行起无法,换了个说辞:“我倒是没问题,但你不能耽误宋泽,我们约了要和那个朋友吃饭。”宋泽给她的借口便是想通过江行起接触喜欢的人,到此时,江妈妈总算迟疑了,正要松口时,宋泽也说话了。“假的。”宋泽看都不看江行起一眼,坏人做到底:“阿姨,他在骗你。”江行起:“……”“唉。”江妈妈叹气,“不想陪我打就算了。”她又问宋泽准备什么时候回国,明天还能不能来陪她打麻将。宋泽依旧不看江行起,但回答句句危险,意有所指:“他欢迎的话,我天天来。”“不用管他,那你天天来吧。”江妈妈又问他之后的打算,比如在阿克利的住处、未来一段时间的打算等等。宋泽已经毫不遮掩了,近似破罐子破摔:“除了那件事之外,暂时没有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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