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抓过桌上的毛巾给人擦了几下冷汗,“你们俩别扭什么呢?”歪着头也没躲过蹭得他难受的毛巾,杜亦叹口气:“我没有别扭。”“那你疼得要死要活,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他在生我的气,我不能用苦肉计。”鲍豹忍不住啐了口:“你这叫苦肉计?你再弄几下直接就是死记子,再想解开都没用了,晚了。”杜亦没同他解释,温温和和地道:“我这些天很可能下不了地,你和师笙多帮我看着他点。”“行行行,你俩就熬吧,熬得一个疼死,一个心疼死就干净喽。”余贤有三四天没见到杜亦了,他的老师弋也似突然消失了,独留他一个人枯坐在小院里。与弋断联的第五天下午余贤接到通知,他的搭档由鲍豹再次更换为杜亦。他申诉无门,有些憋屈,又找不见杜亦,憋屈就化成了委屈。在他与杜亦恢复搭档关系不足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余贤就接到了外勤任务,他、杜亦、师笙等人组成的六人小队同时出发前往目标地。朝思暮想,余贤可算是见着人了。瘦了。余贤咬紧嘴唇,他的队长瘦得太明显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整个人苍白了不止一点点,像是缺水的花,蔫巴了。他就坐在他旁边,忍了一路,关心的话被锁在嗓子眼,愣是半个字都没冲出来。目标地是一间私自建造的地下小作坊,主要用来生产违规的化学用品。甘城警局已经秘密追踪一个月,本想着准备好证据一举拿下,不料这小作坊里竟然有两个异者。两人的殊力对普通的子弹具有屏蔽作用,警局没有也不可能调用杀伤性武器,一时竟拿不下来,便申请审异局配合。俩异者没啥特殊的本事,但滑头得很,身手异常敏捷,像个练家子。小作坊位于地下却如同蒸笼,空间闭塞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药水味道,光是站着就让人透不过气。同两人纠缠片刻,警局与行动一队几人渐感供养不足,无法呼吸。反观那两个异者如鱼得水,稀薄的空气对二人丝毫造不成影响,反倒好似越来越有活力,他们的两腮分别凸出一块,咕噜咕噜地响,似在呼吸。更麻烦的是两人溜滑得像泥鳅,殊力很难将其彻底束缚住,而且他二人又各自轮着根铁棍舞舞扎扎地乱扫。杜亦见双方僵持不下,室内氧气稀薄,久战下去对他们不利。他大步向前抄起手边的半截木板飞身过去,全力地拍向其中一人的手背。那人吃痛地嚎叫一声,铁棍应声落地。“余贤。”杜亦大喊一声,撩起风衣下摆脚尖挑起滚落在地的铁棍,一个高抬腿,铁棍便直飞向余贤。铁棍带着凌厉的杀气震得周围几人大气都不敢喘,杜亦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在他和余贤间铺起一道没有半点弯曲的直线,直线裹着一层坚实的皮层,名为信任。余贤回身抬手一把握在铁棍的当间,他的反应完全出于惯性。他与弋老师练习过数次这样的动作,从未想到会在任务中派上用场。余贤神情错愕地望向杜亦,眸中光影交杂,仿佛眼前的这张脸被挂上了张黑色的面罩。
“回神。”杜亦沉声喝道,他收回视线猛地向后一仰避过那异者袭过来的手肘,随即敏捷地闪到那人身后,掌风带出蓝色的光晕,大力地劈向后者的脖颈。与此同时,余贤手上的铁棍闷头撞在另外一个异者的腰间。至此,两个异者被他二人合力拿下。“你俩跟过去陪审,全力配合,有问题随时与局里联系。”杜亦指派一队的两人跟随警局回去审讯,以防被押的两个异者清醒过来后有其他动作。他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颤意,额上密密匝匝一层针尖大小的汗珠,扎得余贤的眼睛火燎燎的疼。从地下出来后,众人似是几天没闻到新鲜的空气,皆是大口大口地呼吸。杜亦撑着膝盖弯腰喘了会儿,眼前开始模模糊糊成一片,嗓子里的声音沉而急促,似怎样都捣弄不过来,闷得他上不来气。身后的脚步急了,杜亦骤然直起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队长!”余贤在后头急匆匆地唤了声,见人不回应反倒躲着他似的越走越快,他不由得也加快步子赶了上去。猛地,杜亦停了下来。紧接着余贤的视线都散了,被晃得七零八散。他眼前的杜亦扶住腰打着飘“咣”地向前跪去。“队长!”-------------------- 自相鱼肉第十天“你怎么了!?受伤了?”余贤扑过去扶住他打颤的肩,杜亦跪在地上双手勉力撑着,粗重的喘气声疯狂地自他口中窜出,眼泪“唰唰”地往地上砸,砸得余贤的心一个坑接着一个坑很快就成了马蜂窝。“队长,队长你这是怎么了?”余贤回身大喊,“快!谁能联系医研部?!”“只有队长可以,”师笙还算沉稳,他凑近轻拍了两下杜亦胸前的名牌,“接谈佑。”“喂?”接得不快,但还算及时。师笙迅速且简要地陈述了杜亦的状况。“他腰疼狠了,缺氧了。让他先尽量小口呼吸,或者你们谁帮他捂下嘴,我这边联系研测中心派人过去接他。”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