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情侣虽在打闹,但口中的称呼极为亲昵,任谁都以为是正处于热恋当中。然而他们心中所想的则是:“二虎吧唧的,明天就甩了你。”“什么土老炮啊,这点浪漫都不懂。”杜亦猛地捂住头,却听到余贤在说:“队长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肯定是不舒服。哎,又在偷偷忍了。”“还好。”杜亦顺嘴接了句,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他抬头看向余贤。后者并未开口,只是面露担忧地望着他。“队长?”余贤见人不对,唤了声。杜亦抱着头一动不动,余贤的声音随着周围嘈杂的声响渐渐地飘远,脑中的麻绳连续拉了两下来回,他很想竭力忍住突如其来的剧痛,再对余贤说上一两句无需担忧的掩饰之词,然而脑中像是卷起一场汹涌的风暴,无情地摧残着他的神经,杜亦控制不住的闷哼,抓住余贤的手臂,俯身干呕。麻绳在风暴中晃荡由纤细变为粗大再化作千万条,从不同的方向来回拉扯,杜亦脑袋里似乎被摩擦出了火星子,他用手去捶、去打。“队长,队长!别打!”余贤攥住那双手,将人整个揽进怀里。杜亦抬头求助般地望着他,左眼红得要滴血,被红包裹的瞳孔中竟浮现出缕缕金色,诡异可怖。他霜白的唇轻轻蠕动了两下,上身剧烈颤抖,半个字都未能出口,便厥了过去。-------------------- 信及豚鱼第九天余贤带着杜亦连夜赶回审异局。短短的路程,他被凌迟了千万次。杜亦只昏迷了片刻,清醒后便一直紧攥着余贤的衣领,他的双手被余贤束缚,苍白的脖颈拼命向后仰,痛喊声不间断地划破黑透的夜,也在余贤的心尖上划下道道血痕。余贤再次守在实验体基地抢救舱外,舱门关得一条缝隙都没有,连条发丝都塞不进去,却关不住杜亦撕心裂肺的声音。“啊!”余贤跪在地上,发出同样的痛喊。他的双手拽着胸口的衣襟,呼吸哽在嗓子眼。他好疼。究竟是怎样的疼痛,能让一向隐忍的队长痛到呼天喊地?他想冲进去看看他,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小渔……疼……”几乎被疼痛吞噬的人发出求救般的呼唤,声声痛喊自抢救舱内传出,直抵进余贤的耳朵,撞得他险些晕倒。
余贤宛如被压下的弹簧,这一声痛喊挪开了碾着他的无形大手,他“唰”地一下弹起来,踉跄地奔到抢救舱口。可是,他又刹住了。手轻轻地从舱门上滑下,他怕影响里面的人对杜亦的治疗。门被打开,谈佑探出个头,语速飞快:“穿好,进来!”“杜亦!”余贤几乎连滚打爬地骨碌到杜亦跟前,一把捞起那双青筋崩起的手,“我来了,我在这儿!不疼了,就不疼了……”淡淡的银光萦绕在杜亦周围,苍白的脸颊上冷汗与血泪交织。他的左眼被血雾糊住,右眼皮被冷汗打得不住颤抖,但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知道余贤来了,就在他的身边。“你们是契合partner。”梁逸冷静地提醒。“对……对!”余贤调动体内的s型殊力波缓缓地向杜亦的体内探入。脑袋里有根铁丝拉着杜亦往上提,脚下却坠着座山拖着他向深渊坠落。忽地,他嗅到一缕清凉的气息,霎时间杜亦仿佛置身于绚烂的花海,他拼命想要破开的痛苦枷锁被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缓缓地解开。“队长,我来了,没事了。”“唔……”仪器声由鸣叫转为嘀嗒声,颜淼、梁逸、谈佑三人皆是长舒口气。杜亦安静地被余贤握着,已经陷入昏迷。“他……他怎么样了?”余贤的额发打起了缕儿,满脑门的冷汗。“第二殊力觉醒了,”谈佑回道,“念心,j型。”“他体内潜伏着第三殊力,殊力型未知。”颜淼补充道。“对身体会有影响吗?”余贤稍放松的神经蓦地又紧绷起来。“目前还不能确定,”颜淼盯着仪器上的数据,“我们在他体内注入了药物,暂且让第三殊力保持沉睡状态,以防止受某种刺激导致第三殊力主动觉醒,造成不可控的影响。另外,关于他的眼睛,”他顿了下才接着道,“不是殊力导致的,根据你上次所说的情况,极有可能是临星王室求了百年的瞳御术。”杜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脑袋里依旧不太清醒,有一点疼,不是十分剧烈。余贤趴在床边,黑眼圈浓重,眼睛有些肿,杜亦猜测小狼崽定是哭过了。他撑起身捻手捻脚地下了地,不知道是不是觉醒了新殊力的关系,他的腿不再像从前那样无力,似乎恢复到了失去殊力前的状态。于是,杜亦想逞强。但他想逞的强过于强,以至于很快便化作泡影。杜亦打算把余贤抱到床上,让小狼崽能好好休息。只是,他还没进行到第一步,也就是说他还没来得及走到余贤跟前,他想抱在怀里的对象就醒了。“队长你……”余贤望着一身病号服站在床尾的杜亦足足怔了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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