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的侥幸全都化作了泡影。周围的窃窃私语如同加了特效在他耳边播放。“我靠,豪门秘辛啊。”“不是,他哥是我想的那个裴驹吗?”“好像是哎,我之前好像见过他哥送他来学校。”“还哥什么哥啊,没听到他那个小三妈说的,人害了裴驹的妈妈儿子不算,现在还要撺掇他去抢财产。”“真不要脸,从头到脚都是名牌,他怎么有脸花裴驹的钱啊。”“搞不懂裴驹为什么要带他回去,这种私生子就该去死好吗?”“其实他也挺可怜的吧,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妈的错,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啊。”“裴驹太圣母了,我有点恶心,都把他妈害成那样了,还要帮人家养儿子,脑子里进屎了吧。”“这种豪门大家族的事没那么简单啦,说不定有什么内情呢。”“还能有什么内情,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不接受洗白。”“也别一棍子打死吧,我粉了裴驹很多年了,他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 我的母亲,也就是带你回来的人耳边的嘈杂侵蚀着裴响的灵魂,女人尖锐的嘶吼怒骂还在不断回荡。“二哥!你走开,不要骂我二哥!”裴响眼前一片恍惚,他嘴唇发白,摇摇晃晃推开人群冲了出去。乐牙眼眶泛着红,竭力张着手臂挡住女人,看到裴响跑掉心急如焚地喊道:“二哥!”乐牙上完课刚回到宿舍就听张目说裴响在校门口被人欺负,他书都没来得及放就赶紧跑过来了。女人狠狠推了一把乐牙,双目泛着怨毒气息,“他是我儿子!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乐牙急的不行,害怕裴响出事,根本不想跟这个奇怪的疯女人吵架,“他才不是你儿子,你走开不要和我说话,你欺负二哥,我要给哥哥打电话!”女人疯疯癫癫在门口胡言乱语。乐牙立马跑到一边,拨通了裴驹的电话。“哥哥,你快来学校,有人欺负二哥,二哥跑掉了!”他声音慌乱,语无伦次说不清楚话,裴驹先冷静地安抚他的情绪,“你先别急,你现在在哪里?”乐牙瘪着嘴,“我在学校门口,哥哥你快点来,我看不到二哥去哪里了。”“我马上过来,你听哥哥的话,乖乖回宿舍,别乱跑。”乐牙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裴驹看不到,于是带着点哭腔“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乐牙抹了抹眼睛,正准备听裴驹的话回宿舍去,蓦然撞上了一个人。“乐牙。”
“小路老师!”路遇声脸色苍白,眉头紧锁,“裴响呢?”乐牙看到路遇声心里有了点底气,抓着他的胳膊把刚才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小路老师,你能帮我找一找二哥吗?我哥哥不让我去。”路遇声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翕合,“放心,我会找到他的。”乐牙焦急地看着路遇声匆匆离去。保安室已经控制住了女人,裴驹携着一身凛冽赶来,冰冷的视线扫过女人。女人看到他,狰狞地撕扯着他的衣摆,垂顺的风衣被撕扯出无数皱褶。“你这个小杂种,你怎么不去死!你想看我的笑话,不可能!马上,我就是裴家的女主人了……”裴驹沉默着居高临下睨着她,宛若在看一只肮脏的蛆虫。“裴总,跟你预想的一样,在学校散播照片以及把裴响生母找来的人,就是裴思铭。”裴驹眼眸黑沉,仿佛积蓄着暗无天日的狂风暴雨,几欲摧毁一切。声音平淡,却是冷得刺骨,“把他们打包送去给裴谨衡。”“现在吗?今天裴先生好像在温伦酒店举办生日宴会,据说北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裴驹冷笑一声,“告诉他,这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是。”手下的人立马将女人捆了起来,扔进了车里。“裴响找到了吗?”“已经找到了,裴少爷喝得有点多,我们派去的人本来想把他带回来,但他的同学把他带走了。”裴驹微微颔首。阴云密布的天空雷声翻涌,沉沉的冷风夹杂着数不清的萧索,不过片刻,大雨倾盆,像是要清扫世上的罪孽怨怼。路遇声在酒吧找到裴响时,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一杯接一杯,借着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路遇声,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眼瞳涣散,身形摇摇晃晃,含混着抱着酒瓶。“我带你回去。”“不用你管!”,裴响一把推开路遇声,提着酒瓶晃荡着往外走。他像是察觉不到瓢泼的大雨,径直走向无人的街道,雨水模糊了他的表情,叫人看不出喜怒哀乐。路遇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灰暗的雨幕中对上了他绝望的眼睛。他脑海里的弦倏地一声断了,酒瓶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沉闷雨声中格外鲜明。“我该死!我为什么要活着!我从一出生起就该死!”“他就是个傻逼!蠢得把我这种东西带回去,他就应该一把掐死我!”撕心裂肺的嘶吼绝望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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