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恩有点懵。
“你那时才16岁,就已经拿到驾照了?可我记得撞我的人是个中年叔叔啊。”
孟星乔摇摇头,依旧不敢看她。
“我不是开车的那个,我是被你救的那个。”
“……啊!你是那个小哥哥!”
允恩双目圆睁,简直不敢相信,当年她在危急时刻本能反应救下的“小哥哥”,竟然会在成年后再相遇。
……不对!
他们不是相遇的,他一直在跟踪她,照片是从她十岁开始的,就在她车祸之后,没有一张笑脸。
“我那天……和一起玩的朋友喝了酒,尽管还没成年,但那种富家子弟的聚会,你懂的。我醉得很厉害,脑子一团浆糊,不肯坐出租车,发酒疯一定要自己走,其他人也没几个清醒的。
后面的事我其实……不是很清楚,我隻记得,刺耳的急刹车,和倒在血泊里的小女孩。”
他跪在她膝前,双手无意识地抱头,瞳孔震颤,泪光泫然,眼神失焦。
仿佛穿越时空,看见了血腥的过去。
“你还那么小,梳两根马尾辫,穿着小学生的校服,白色运动鞋,书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你躺在地上,浑身鲜血。那么多血,把你的头髮衣服鞋子都染红了,沿着马路,一直流到我脚边……”
微哑的声线抖得厉害,他脸上恐惧糅杂悔恨,湿润的眼里完全看不到她,允恩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容阳光的傻瓜老板动摇至此。
她担忧地捧起他的脸,指腹轻轻抹去泪痕,强迫他注视她的眼睛,柔声对他说:“乔乔,不是这样的,你记错了,我虽然为了拉开你被车撞到了,但只是摔倒的时候磕伤了脑袋,没有大出血,内脏手脚都没受重伤,现场不可能有血泊。”
“我知道。”孟星乔点点头,“警察也这么说,他们说我是因为酒醉,神志不清,受刺激后出现了幻觉。但不论我怎么回忆,每次想起来,都是你躺在血里,一个才十岁的小孩子,被我害死了。”
“……不是,我还活着谢谢。你这刺激受得有点严重,家里给你看心理医生了吗?”
“看过,医生也没办法,我记忆中看到的就是这样。”
“可你喝醉了。”
“恩恩,”他痛苦地抓住她的手臂,眼眶红得吓人,失控的十指深深嵌入皮肉,捏得她钝痛难忍。
“你问我为什么不喝酒,这就是原因,就因为喝酒,我差点害死一个无辜的小孩,我不能喝酒,我不敢喝。”
“……”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那天没有去喝酒,没有喝醉,你就不会出车祸,神经不会受伤,就能和以前一样,对每个人笑。你的残疾,你十几年来受到的所有歧视霸凌,都是我害的,我是造成一切祸端的元凶……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没资格向你道歉,不管我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弥补,我也不敢奢求你原谅,我只是……我……对不起恩恩,我根本不配得到你。”
他喋喋不休地道歉,但允恩却听不太清,脑子“嗡嗡”作响,思绪飘远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对她异常执着,不管被拒绝多少次,从不曾放弃,原来不是爱,是想赎罪。
是了,那个房间里的有一大堆神经外科的医学书,他主攻的专业是神经外科,学医做医生,应该都是为了她。
两年多前她大学毕业求职,每一间录取她的单位,中途都会联系她婉拒,直到他家的公司,试用期还没过,就另给她一个总秘的高薪调职offer……而他也是那个时候,从医院辞职的。
不,还不止这些!
允恩仔细回忆,泼她咖啡的女人被人翻出黑历史,放上热搜,被迫离职;找她麻烦的人事经理,两个月后忽然从公司消失。
再往前,高一时把她锁在宿舍外面的女生,被学校通报批评强製退学;初中在她椅子上倒强力胶的男生,家里破产转学……
他远远不是表面上迷人可爱人畜无害的阔少爷,在她身旁近在咫尺的地方,为了保护她,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下的黑手,除掉了每一个伤害过、或者企图伤害她的人。
“你是……是担心我有残疾,被人欺负,所以才跟踪偷拍我的?”
“……是的。”
“从小到大,那些对我有恶意的人,是你花钱耍手段把他们弄走的?”
“是的。”
“你是为了治好我,才学医,也是为了保护我,才辞职去公司做理事长的?”
“是的。”
“你是为了补偿我,可怜我没人要,才追我,和我恋爱的?”
“什么??”
孟星乔愕然一怔。
“不是的!怎么可能?恩恩……”
允恩眼睫低垂,并没有在看他,自卑的玻璃心擅自下结论,脸上没有表情,但泪水像决堤的河坝。
“我不需要你担心,不需要你保护,更不需要你补偿怜悯。”
她艰难陈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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