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秧!你作业写完了吗你又看电视?”夏妈从前院喂鸡回来喝水把偷偷看电视的夏青秧抓个正着。
“快了快了”,夏青秧假模假式地拿笔在作业本上划拉,心思还飘在白娘子化人形上。
快了快了,白娘子就要化人形穿上飘飘白衣了。
可是她的化形被夏妈强制打断了。
“重播多少回你看多少回,就守在电视机边上,你上学有这么准时吗?天天就一门心思看电视”夏青秧的耳朵已经听不进去妈妈说什么了,只听到“啪”一声她妈把遥控器扔到沙发上。
夏妈后续又说了什么夏青秧听不清了,她只听见妈妈在前院还絮絮叨叨的。
还是把作业提前写完的好。夏青秧想。
前院鸡围那条蛇也是这么想的。
通体墨黑头顶一点白的蛇常年围居在夏青秧家的鸡围旁边,它自己也忘了有多久,它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有了“思维”都记不大清了。
黑蛇往洞外探了探头,听到女主人的嘴里又在嘟囔自家女儿吐了吐信子又缩回洞里。
准是那个“小大胆”又偷看电视了,一到假期她总会给自己找充分的理由看电视,而且流畅地得到妈妈的一长串教育。
什么“好不容易周末啊先看电视”“时间足够作业明天写”“时间还有那么长看完电视再学习”等等等等
然而最终的结果都是在返校的前一天晚上悄默默补作业甚至边看电视边补作业。
黑蛇好奇过,那个叫“电视”的大盒子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能让那个小朋友如此上心,为此它还趁人不注意偷偷去瞄过,它的感觉是,电视的魅力远不如电视剧的魅力,那个叫《新白娘子传奇》的电视剧。
天晓得那个小孩儿看了多少遍?!它偷偷去瞄了好几回,每一次都是那个节目,后来黑蛇在知道,那个小孩儿不仅跟随电视重播看,她还攒了零花钱买了光碟来看被她妈知道又是一顿数落。
白色的蛇,是挺好看的,但是黑色的也不差吧。黑蛇想。
除了爱看电视疏于学习,小女孩儿也没什么其他毛病,算得上“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她有一点奇怪,她家里人都没发现的奇怪。
她总是在黑蛇的洞口念叨着什么“报恩”“化形”,有时候还说“我们家的鸡都给你吃,你变成一个帅哥来报恩娶我好不好?”
有事没事儿就来念叨,直到她上中学。
黑蛇一度以为她是看电视看得魔怔了。
还有她怎么知道我盘踞在这里?她竟然不怕?
“我以前偷听我爸妈谈话知道你救过我,我想着既然救我就没可能再害我嘛”在一起许久之后惊蛰曾经问过,青秧窝在他怀里甜滋滋回答道。
可是在当年,黑蛇被这小姑娘紧箍咒似的念叨,念得它都想出洞吓她一次。
可是它还没来得及吓哭她,那个小孩儿就上了中学开始住校了。
她五天回家一次,一次只有一天半,写完了作业看会儿电视,边听着电视的响声边帮忙作家务。
她很少在洞口念叨些电视上学来的话了。
黑蛇有些不适应了。
黑蛇缩回洞里,蛰伏又一个冬天。
新年初始,夏家父母数着存折上的数字准备取出来些建一个小规模养鸡场,离家不非常远但是不方便经常来回,夜里要守在在场子那边,所以要留夏青秧一个人守家。
“我饿不着”,夏青秧呲着整齐的白牙炫耀,“我做饭还是能吃的”。
可是她显然没想到另一个问题。
一个女孩儿,不管什么时候,终究是难以让人放心的。
黑蛇知道夏家父母的担心,在一个他们都在家的日子,它从洞里爬出来,留下深刻的爬行印记,绕着夏青秧的屋周围一圈让印记消失在青秧的门口。
夏家父母看到印记稍稍放下了心。
可黑蛇却给自己留了一个疑问。
这是想守着她吗?黑蛇想。
同年惊蛰节气,夏青秧迫不及待地用自己做的手工皂洗澡,收拾干净后,关灯钻进被窝,她用被子蒙头听着外面的春雷阵阵,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悄咪咪扒开被子,恍惚看见有长长的一条东西慢慢站起来变成人的样子。
她明知道那是什么,却一点也没怕,她偷偷笑了笑,安心地钻进被窝睡着。
黑蛇变成了夏青秧同龄的男孩子模样,他静静地站在青秧床边,心里默默回答了自己先前的问题。
是的,它想守着她。
还想用人类的目光,看一眼她。
“你身上有栀子花香”,夏青秧埋头在惊蛰颈间深嗅,浴后清水淋过的请凉香味,很好闻。
“嗯”,惊抱着她在沙发上坐好,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一些,扶抚摸着她刚吹干的长发,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你身上也有,好闻”。
5、6月份栀子花正开,夏青秧心血来潮又用花瓣来做了手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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