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反对,便算是答应了。余丞逃似的离开,好不容易回到酒店房间,刚洗漱完,发现吹风机居然是个坏的。果然,人一旦不顺,连喝水都塞牙。等门铃声响,余丞随意拿毛巾擦了把湿漉漉的头发,赶去开门。结果门口不是来救急的客房服务生。而是神色间写着“算账”两个字的褚寒峰。余丞怔然,条件反射就要关门!结果对方比他的动作还快,轻易就掰住了门边,抵开一条缝隙。来人幽沉的眼光如刀锋般扫过来,鼻息间还带着轻微的酒气:“聊聊?”余丞心里翻江倒海,简直是日了狗。怎么一个一个的,都要跟他聊聊?都踏马的有什么好聊的?余丞像是在较劲,强硬道:“不想聊。”褚寒峰却半点没有退让的意思:“不想聊也得聊。”余丞一阵哑然:“你半夜三更的跑我房间来,就不怕人家说闲话?”褚寒峰嗤道:“被人看见我在你房间门口赖着不走,不是更容易让人说闲话?”余丞炸了:“知道你还来?”褚寒峰盯着他的脸默了两秒,喉结攒动间,忽地低低笑了一声:“金主都快跑了,难道不该来?”余丞:“金你……”隔壁房间冷不丁传来动静,似是要开门。余丞心一横,揪着眼前人的衣领把人往屋里拽,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在紧张的状态下半点没拖泥带水。随着房门被带上,余丞只觉得胸腔里剧烈震动的心跳下一秒就要窜到嗓子眼,随时都要蹦出来。“你难道没听见吗,”余丞咬牙切齿说,“我在跟裴彦……相亲。”裴彦虽然句句在理。但“未婚夫”三个字实在是烫嘴,他说不出来。房间里陡然安静了两秒。玄关处的廊道落下暖色灯光,映在褚寒峰微敛的薄薄眼皮上,眼睫张阖间,眼底便漫上些许捉摸不透的隐晦色彩。“所以呢?”牢牢盯着余丞看了良久,褚寒峰才开口:“继续说。”余丞没明白。还要他说什么?面对余丞无法理解的茫然眼光,褚寒峰从始至终都没将视线移开分毫,稍微靠近便把人强势逼退至门后角落。见余丞满目迷茫不讲话,褚寒峰决定替对方先说:“在相亲?”“……”“有男朋友?”“……”“还是说已经是未婚夫了?”“……”
明明是早早想好的借口,余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褚寒峰只觉得裴彦那点拙劣演技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可不管这方法究竟是谁想出来的——是裴彦擅作主张,还是余丞蓄意为之……褚寒峰的视线拂过余丞起伏的心口和紧绷的脸,随即俯身,削薄的唇几乎就快贴上对方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柔软唇瓣上,额头就快抵上对方的额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就这样随着他的贴近而相互缠绕。就连心跳的声音,好似都能在万籁俱寂时若隐若现地听清,渐渐重叠间难以分清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就这么眨也不眨地观察着对方的每一寸猝不及防的失措神态与表情,褚寒峰的嗓音极低,像是为了能让对方听得更清楚,似笑非笑地一字一顿出声。“那不是更刺激?”“……”余丞懵了。刺激?刺激是个什么鬼?褚寒峰居然还有这种嗜好吗?!世界观崩塌,似乎也不过如此。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局面没有一丝征兆。余丞死都想不到, 裴彦假设的前提根本不存在。不仅如此,好像还起了反作用?神踏马更刺激了!鼻间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酒气,顺着对方的呼吸就这么飘过来。这味道其实极其浅淡,并不难闻, 甚至混着褚寒峰衣服上常有的冷调香气, 还有些令人上头。余丞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尝试着避开眼前容易令人晃神的一切。结果后背抵上门, 空间的限制让人根本避无可避。“你到底想怎么样?”余丞不禁咕哝了一句。“不够明显吗?”褚寒峰不答反问, 垂眼看过去。他视线在对方的唇缝间流连,像是随时都要吻上去。半晌,才补完了接下来的话:“怕我的金主跑路,所以过来讨好一下。”余丞一时竟不知道该吐槽对方话里的哪一点, 喉头微微一滚,才拧眉道:“你管这叫讨好?”褚寒峰缓了几秒:“小声点,不怕外面听见?”“那你还不赶快让开?”余丞急道, 又因为对方上一刻的提醒,将嗓音压得很低。这话显得瓮声瓮气的, 一开口便像是带着鼻音。落在旁人耳里,就跟软声软语的呢喃没什么两样。褚寒峰理所当然回:“为什么要让?”余丞直截了当道:“我晚上还约了谢星河他们,说是有事要谈。”“他们?”褚寒峰轻笑, “还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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