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则道:叔叔之前师祖不让有别的东西影响你,其实这几年他寄信从未断过哎,我直接说了吧,李十一那婚事想来不是他做主的,你若是你若是有意,还是去合欢宗同他再商量商量吧!傅云则将信塞在傅灵起手中,一股脑地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溜了。傅灵起沉默地看着手中的信,却发觉手指都在微微的颤抖。剑修的手指,从来都是最稳的才对。他打开信,七年十四封,一封未少。【前辈,万剑山的雪山和松树其实很美,我作了幅画,如若不弃便请收下吧。】【前辈,断情求道非可耻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未恨你。】【前辈,我这几年剑术增长得不错,不过你是万剑山最好的剑,要是你指导我就好了,下次,我不会只能站在你的身后。】【傅灵起,我知道你是收不到这些信的,其实我偶尔,是很想见你一面。】李十一,原来他从未忘记过。傅灵起回首,站在万剑山的风雪中。觉得被这风雪刮很痛。四肢百骸,心脏经脉。都痛得无以复加。二十年后。河西镇, 邱家村。邱家村是一个小村子,坐落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山沟里,村里人不多,不过二十余户人家, 山路难通, 故而这个村子大部分人格外贫穷些, 除了耕种外, 常年要去山里砍柴挖药贴补家用。就这样一个破落小村子, 近日却不太太平。最开始出事的,是村长家的独子邱平正。虽说是村长家,但是也不比其余人宽裕多少, 屋子也都和其他村民差不多大, 向来风评不错,老村长勤勤恳恳二十年, 没惹出过什么是非来。可是这灾祸说来就来。村长家的独子年方二十, 尚未娶妻,原本定了一门亲事, 不过因为对方姑娘急症去世,这才单身到现在。老村长虽然敦厚老实, 这独子却是个懒汉, 可能是老来得子的缘故, 宠得过分, 常年在村子里笑眯眯地溜达, 也不爱做农活,偶尔还要调戏一下村里几个大姑娘。不过人也不算太坏, 至少偷鸡摸狗什么的事儿是不做的。这就小伙子,忽然就病入膏肓了。
他是在村子口附近的一个山林里被上山砍柴的村民发现。被发现的时候, 脸色灰青,双目圆睁,嘴唇发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若不是探得呼吸还在,还以为已经暴毙身亡了。不过说是活着,也是进去的气儿多,出来的气儿少了。人就整天瘫痪在床上,三魂失了七魄似的,谁叫都不应,直愣愣地看着屋子顶,那样子别提多瘆人了。没隔几日,村西的邱二福外出砍柴夜里未归,第二日也被人发现在山间小路边。也是一模一样,脸色灰白,双目圆睁,苟延残喘着。老村长成天坐在家门口一口接着一口地抽旱烟,邱二福的父母固然也伤心,但是他们家还有个长子邱大元,还有个心里寄托。故而现在邱家村里,都不敢让人夜里出门了,都说夜里有妖物,专吸男人精血魂魄。终于又过了三天,老村长托人去镇上寻医问病得到了回信,说是镇上后面的一个老山头里,住着一个四五十岁的道士,医术很高明,且对这种鬼怪乱神的病症有所研究,只是行踪不定,去了也不一定能找着人。老村长想派人帮忙去个信儿,但村子里的人都讳莫如深,近来白天都不愿意去走那诡异的山路了,无奈,老村长本要动用自己这六十多岁的老骨头去了,好在邱二福的哥哥邱大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为了弟弟愿意去走一趟。邱大元今年二十二岁,比邱平正还大了两岁,也未娶妻,不过他纯粹是穷的,没钱娶妻。人倒是手脚麻利,身形精瘦发黑,虽然不壮,但是看着相当有精气神。邱大元虽然长得精神,但是性格其实很胆小,不然他也不会犹豫得没有第一时间就要去了。大白天的,他走山路的时候,心中都跳个不停。寂寂的山林中,偶尔飞过一只鸟,都让他吓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半走半跑地到了镇中,天色都暗了下来。他在镇中打听了一下,却发现镇里都出现了七八起这种病症了。邱大元心里一咯噔,这下好了,原来这里的山头恐怕也不安全了。而且镇上的人也去寻那位道士了,根本没找着人。邱大元晚上不敢出门,身上带的钱都是请道人的,不敢乱花,好在有好心人给了他个柴火房将就一夜。夜色越来越浓,因为最近这档子事,镇上早早的就关门了,邱大元的柴火房窗户关不紧,他一抬眼就看到了外面的街道。黑黢黢的,说不出的阴森。刚躺下,邱大元却看到街道上不知何时走着一个人影。邱大元心里又是一慌,他就在这街道边,外头冷清得很,愣是一个脚步声都没听到。邱大元心乱如麻,小心翼翼地从窗缝中看去,那人步伐相当轻盈,果然是没有脚步声的,不过仔细一看,穿着一身灰青色长衫,发髻上一根古朴木簪,腰间配了把桃木剑,模样约莫四五十岁,很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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