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要待事情说明之后才见分晓。风平浪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继位大典,寅时傅凌秋便开始起床做准备。繁复的礼服层层叠叠,各种必要的配饰挂了一身,隆重而庄严。直到冠冕戴好,房里已经站了六位负责礼服穿戴的女官,仔细到极致,一遍遍确定没有疏漏。负责典礼仪式的礼官不厌其烦地向傅凌秋重复此次流程,手里的文书比门板还厚。傅凌秋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到辰时,按照北明的规矩应该要先去去祭祖。傅凌秋不喜欢这个流程,他不是是从小在这里还长大,也又很长一段时间没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甚至有些长辈在世的时候,故意刁难他,各种拿他的身份说事。他对这里的祖宗没有认同感。傅乾意很清楚这一点,也就让礼官走走流程,很快就过去了。傅乾意向来离经叛道,也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对一些规矩的蔑视,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儿子,他需要的是一名合格的继承人。他比谁都更希望这次仪式能顺利结束。辰时祭祖,一个时辰后又到楚宫南门凌烟塔,数百级台阶登上,等待火炬点燃。期间礼官宣读文书,清澈响亮的声音持续了近八个多时辰,一旁始终保持微笑的晓来风都听得昏昏欲睡。终于到了午时,隆重的鼓声响彻苍穹,傅凌秋亲手点燃举火,燃烧的熊熊烈火昭示着北明对这一继承人的认可经久不灭。 等鱼上钩就同意仪式过后便是筵席,傅凌秋先回去换了常服才入席。每一刻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傅凌秋不停按流程做了一件又一件。终于能在饭后的宴会上松口气,他才发现找不到了沧藉的身影。他在主位上端坐,时不时会有人来问安,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傅凌秋也就敷衍了事。看他兴致不高,始终冷着一张脸,也渐渐没了什么人打扰。傅凌秋便趁机离开了筵席。筵席范围很大,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了熟人的身影。慕浅浅和谢圆圆所坐的案前铺了几本小册子,两人正聊的火热朝天。金铃子倚在旁边的树下,一边吃着瓜子仁一边听她们的聊天,再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傅凌秋倒是很少见到金铃子能和谁聊起来,没想到她们几个女孩还挺有缘分。故行舟就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手剥瓜子,等剥好了一盘就换回金铃子手中的空盘。场景还算融洽。但傅子廖和晓来风不在此处,他便去问了金铃子。慕浅浅一见他过来,就赶紧把桌上的小册子全合了起来,一股脑撞进了一个布袋里。然后赶紧起身向他见礼,笑得有些拘谨。
傅凌秋早就习惯了她活泼的性子,也不多惊讶,问金铃子:“看见沧藉了吗?”金铃子摇头,“没有。”“晓来风呢?”金铃子还算是摇头,但指了一个方向,“方才看到他和几人在那边喝酒。”故行舟起身,说了句,“方才来时经过花园,看见尊主和南辰尊主在……在钓鱼。”“钓鱼?”傅凌秋惊诧,脑海里却瞬间浮现了两人钓鱼的场景。但楚宫的池塘里只有食人鱼……本来是满池的锦鲤,菡萏盛开、四季不败,但前些年闯入楚宫的刺客太多了。傅凌秋懒得处理,就放满了满池的食人鱼,捉到刺客也懒得提审拷问,直接扔进去喂鱼就是了。他不知道两人在花园里钓食人鱼是什么想法,难不成父亲能一言不合就把人扔进去喂鱼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傅凌秋决定去看一眼。刚走两步又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发现身后几人也正好在目送自己。一时间难以言喻的温馨感涌上心头,他对金铃子说,“最近事很多,你们也都做得很好。”金铃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有好处?”傅凌秋点头,扬手扔该金铃子一样东西,“带着他们去吧。”金铃子扬手接过,看了一眼,是傅凌秋私库的钥匙。傅凌秋是北明储君,平时巴结的人不在少数,北明最好的东西也是能第一时间挑选。但傅凌秋对身外之物一向不看重,私库里的宝贝数不胜数,但对他来说也只有积灰的份。平时除了拿来赏人、送礼,对几个心腹也从不吝啬,经常把钥匙一丢随他们去挑选。金铃子眉眼自觉上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问:“随便挑?”傅凌秋点头。金铃子把钥匙拿好,又问了一遍,“没有晓来风的份吧?”金铃子对晓来风总是带有些不屑的敌意,傅凌秋习以为常,回答道,“你不带他,他就没有。”金铃子这才满意。她大手一挥,慕浅浅惊喜得双眼放光,“我也有?”金铃子,“有。”傅凌秋去了故行舟说的池塘边,差一点就没发现钓鱼的两人。傅乾意应该是喝多了,坐在塘边的凉亭上,沧藉就在他身边。凉亭不算小,但四角攒尖结构让能做的地方本就小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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