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保持一些这些习惯,会让祁明感觉……感觉舒服一点。纤瘦高挑的男性已经二十多岁了,他的手指交叠,比寻常男性来说细瘦一点的手交叠在一起,他身后的黑色半长不长发有一两根被风吹,落在了脸颊旁侧。祁明的目光平静地望着那漆黑波涛的海面。祁明的瞳孔是少有的纯黑,那瞳孔的神色在漆黑中又有几分迷离。祁天文此时突然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和这个弟弟的距离已经很远很远。他们陌生到,不像是亲人。甚至比不过友人,是完全陌生的关系。祁明手交叠靠在栏杆上仰望着海面时,靠近着祁天文的左脸依然是那恐怖狰狞的疤痕,那个疤痕永远都留在了祁明的脸上。依然如此丑陋,令人不忍直视。但此时这个伤痕,以往只让祁天文感到恶心,但现在,祁天文盯着这个疤痕,心中却突然一阵刺痛。祁明看了一眼波涛的海面,才回过神来,他的手摸向了口袋,摸了一会,才摸出了香烟,不是什么大牌的香烟,祁明低着头抽出一根,烟被夹在手上。祁明笑笑:“不介意我抽一根吧?”他这个样子,让祁天文感到陌生。祁天文从未看过祁明这个样子,或者说,他惯来也不想去知道祁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性格,祁天文对祁明的所有印象,还一直停留在祁明粘着他的记忆。连带着祁明什么时候长大了,祁天文都没有意识到。祁天文还依然把那个祁明,当成以前可以随意殴打的小孩。在见祁天文没有拒绝后,祁明侧过脸点燃了香烟,他呼出一口气,那香烟很快就弥散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祁明说:“你想聊什么?”祁天文一瞬间,就感到喉咙干涩。因为祁明已经……不是小孩了。他突然有几分清醒的恐惧,恐惧他们的关系在彻底断裂,也慢慢意识到,祁明发的那个法院关系断绝文书,恐怕不是游戏。也不是闹剧。祁明是真的……想要脱离祁家了。祁天文知道兄弟分家,也知道人总是会各自奔赴各自的家庭,至此关系冷淡。但祁天文从未想过,此时他与祁明的关系就已经水火不容到这种地步。祁天文说:“我想……和你道歉。”祁天文也抽出了一根烟,他呼了一口气,似乎也把心底和胸腔内的郁气,也一并从那不怎么好闻的香烟中漫散而去。祁天文说:“我最近一直在回想之前的事。”祁天文说:“我对你……有太多的亏欠。”祁明呼了口气,他抽烟的动作很性感,祁明确实生得纤瘦,也有几分独特的伶仃美,祁明寻常时都显得阳光而温和,此时他侧着脸,嘴唇咬着烟,那一点明黄的划过照在祁明的有些消刻的下巴上。此时的祁明眼神依然让人感觉到温和,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就像是开在地狱里美艳又恐怖的花,祁明脸侧的那个疤痕在火光下,反而有独特的美感。
颓然,又绝美。只是这种因为各种悲惨经历而造就的凄美,很快就在祁明呼出一口烟气,把那口郁气散掉后,就慢慢消失了。祁明温和地笑了下:“不,你对我没有什么亏欠。”祁明说:“我是……母亲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没有义务照顾我,如果非要说的话,是我以前不懂事。”“一直粘着你,让你烦了,所以你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祁明平静道。可这个话,却让祁天文的心脏更加难受。整个心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捏着,揉搓着,让整个心脏都在不停地震颤。痛苦。那种痛苦让祁天文感到有些许呼吸不畅。他呼了一口气:“我只是想,道歉。”祁明手指夹着烟,看向了海面:“好,那我原谅你了。还有什么事么?”祁天文望着祁明,此时才深深地感觉到。他们中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绷断,断裂出了一个深深地横沟。祁天文整个眼眶都红了。那彻底要失去这个弟弟的预感,终于在这一刻成为现实。祁天文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别生我气好么。”祁天文垂着眼睛:“我就只是……“祁天文:“我就是想弥补你……” 祁明坠入冰冷的海里海风呼啸。祁明的叹息,从海风中远远地传递。只听到祁明很轻地笑了一下,那个笑,像是无奈,也像是微弱的轻嘲。祁明说:“如果你真的觉得欠我什么,就把那祁家的断绝文书给我批了吧。我们也不需要这样……相互折磨了。”祁明说:“已经够了。”祁天文的面色骤然发冷:“不可能。”祁天文指甲给自己抓得都是血:“……不可能,你是妈妈的孩子,我不可能让你就这样脱离祁家。”祁明的神色闪过了几分厌烦:“所以,你要一直这样折磨我么?”“你现在让我真的很厌烦,我真的不想对你们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安静平稳的生活,没有人打扰我的稳固这就可以了!”祁明说:“我甚而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也不需要祁家的任何一点财产,你不明白么,我对你,对祁家,已经足够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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