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灵跨过木偶,安抚道:“没了悬命丝,不过是一些死物。”他们很快通过狭窄通道,来到祠堂,嵇灵只用了一点太阳真火,不足以将棺材全部稍微灰烬,但悬命丝全部烧断了。他径直来到那口贴着“李秀儒”的棺材面前,一把推开。里头的尸体轻微烧焦,但依稀可辨干瘦枯槁的面容,果然是之前民宿的老人。白泽轻叹:“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老人名叫李秀儒,清朝道光年间人,今年178岁,身份是具干尸。他白日经营客栈,偶尔诓骗驴友,放入茧中,作为悬命丝的养料,晚上则躺入棺材,靠着棺材底下的悬命丝吸收望舒君的生命力,以此维持生机。至于这个村子为什么要打王程轩的主意,可能是望舒的灵力日渐虚弱,状态也大不如前,他们一边想要恢复望舒君的灵力,于是和嵇灵他们一样,想到了信仰,意图用王程轩的公司给望舒君扬名,另一方面作二手准备,又胆大包天地打上了渊主的主意。嵇灵看了一眼,道:“走吧。”这个山村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谢雍辞他们是十二点动身的,快凌晨一点进的地道,现在出来一看表,已经是五点多了。他们在地洞呆了一夜。此时天刚破晓,东方大白,在普通的乡村,正是鸡叫的时候,但由于村子全是活死人,不需要耕种,也不需要养殖牲畜,一切寂静的可怕。谢雍辞和两个学生都疲惫不堪,几人喝了杯热茶,随后便徒步走出了山村,在道路边等候大巴。两个小时候,大巴出现,由于有凡人在场,渊主不便突然消失隐去身形,于是和他们一起上了大巴。他在靠窗的位置落座,嵇灵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身边,很是熟稔的样子。渊主看了嵇灵一眼,移开视线,不在说话。他莫名其妙有点紧张。然而嵇灵全程平静,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过界,靠在椅背上自顾自地养神,好像并不在乎身边的是谁。渊主揪着掌心那个小蝴蝶结,将布料捏得皱皱巴巴,他偏着头看外面,一言不发。忽然,他的肩膀一沉。嵇灵将脑袋偎了过来。他仿佛不知道渊主是个混天灭地的大邪神,只当他是寻常亲昵的朋友,困倦地靠在他身上,鸦羽似的睫毛搭下来,说话迷迷糊糊带着气音。“……尊上。”嵇灵呢喃:“我好困,能不能借我靠一会儿?”他靠的那样近,鼻尖几乎碰到了渊主脖颈处细小的绒毛,呼吸的热气吹拂到皮肤,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渊主有点恼怒,以他的身份什么时候轮得到旁人把他当枕头?然而他刚想将嵇灵推下去,呵斥他无礼,却又顿住了声音。
清贵的神灵呼吸清浅,眼眸倦怠地合上,看上去宁静又安稳。他在邪神的肩膀上睡着了。渊主(抬爪子)(犹豫)(放下):算了,让你睡一次。 “别吵。”白泽坐在嵇灵斜后方,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前排的动静。他眼睁睁地看着嵇灵头一歪,枕在了渊主身上,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了过去,一副亲昵的模样。白泽的心率瞬间往180去了。他险些喷出一口老血,眼前甚至幻想出了画面:邪神勃然大怒,出手如电,将嵇灵斩于手下。但是什么也没发生。渊主看了眼肩上睡着的神灵,微微放松了肩胛,偏头看向窗外,开始专注地看风景。白泽:“……”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丝灵力,想要搭上嵇灵的手臂。——喂!醒醒!趁着渊主没生气,赶快起来啊!那缕灵力爬过车座,落在嵇灵的肩膀的外套上,还没搭上他的皮肤,忽然被人伸手掐住了。渊主面无表情地截断了灵力。他侧脸看向白泽,眸色沉沉,竖起一根手指横在唇间。依白泽的解读,应该是在说:“别吵。”白泽;“……”他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尴尬,还有点浑身不自在,便偏过头,强行找谢雍辞聊天。谢雍辞受了点轻伤,是被木偶突刺划拉的,不严重,但木偶表面有尘土和木屑,很容易导致感染发炎,他手中拿着碘酒,正在给皮肤消毒。白泽问:“你们要回门派吗?”鼎湖派在中原腹地,离这西南大山十万八千里,且没有直达的高铁飞机,谢雍辞得转两班车。谢雍辞笑笑:“是得回去复命了。”这一次争斗,嵇灵没有祭太古遗音,白泽没有现出真身原型,至于月主望舒和渊主长明,他们几乎没有出现在世间,缺少相应的史料记载,故而虽然他们险些拆了地窖,但身份掩藏的好好的。换言之,谢雍辞还是不知道面前的几位大佬是谁。从几人的处事作风,谢雍辞可以推断他们都来历不凡,但上古仙神毕竟太过遥远,在谢雍辞看来,嵇灵等人应该是实力强大是散修,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加入门派,成为了遗留在外的隐世高人。作为门中执事,他有义务为门派招揽人才,吸纳隐世高人。于是,他给白泽递了张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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